有龙则灵_沉木舟【完结+番外】(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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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腿部不便,叶景枢怕他歪躺在椅上不舒服,让人帮了榻过来给他。

  叶瑞文浑身僵硬如铁,无法自己动作,一指按入如入泥海,软绵塌陷。

  叶景枢越看越心惊,叶瑞文除了走路需要拄杖,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忽然就不行了?

  ☆、第 23 章

  23

  闵盖轻轻地将叶瑞文的手放下,强行撑着面条腿走到叶景枢面前:“晋王他并无大……大碍。”在叶景枢的严厉逼视下,闵盖冷汗涟涟,“只是神仙散发作而已,想来是气候渐冷,晋王一时服散过多,又没有及时再服,所……所以骤然发作,药力太过迅猛,就……就这样了。”

  终于说完后,闵盖暗暗吁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完,便听叶景枢问:“朕问的是怎么治!”

  “治……这个……这个……”闵盖膝盖一软,大力摔在地板上,“请陛下恕罪!臣学艺不精,对这神仙散实在不了解,实在无能为力。”

  像晋王这种顶级权贵所服食的神仙散,已经远远不是街边药店卖的那种经过多次改良的廉价方子了。以他的财力,小药店的方子还能买上一两副来研究,晋王这种的,是想都不敢想。

  更何况,晋王的方子恐怕是由国师灵则亲自调配的,里面有什么药都不清楚,他不过一个小小的院判,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对症下药。

  想到这里,他谨慎答道:“要按照以往的法子,只要及时服散即可,只是晋王如今昏迷不醒,这一时半会也难以知道他服食的是哪一家的方子。”

  这都秋天的尾巴了,还是逃不过多事之秋这个词。

  看得出闵盖着实尽力了,叶景枢神色稍缓,让他起来:“神仙散朕也不是很懂,让晋王身边服侍的人说说吧,救人要紧。”

  闵盖头一低,迈着碎步退到一边。

  这事儿怕是不会就这么完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他来的时候,天边就是闷雷阵阵,电光游走闪烁,殿内灯烛也煌煌亮起,映出外面晶亮的雨帘。

  看那云层的厚度,总觉得这场雨没那么快就会停。

  晋王的神仙散果然是由灵则调配的。

  叶景枢闻言,只能捏着鼻子派人去摘星楼请国师:“让他顺带给晋王配几副方子来。”

  闵盖一听,差点打跌,就算他这个不甚了解的都知道,神仙散哪是菜市口买菜那么简单就能配出来的,要是这样,国师还不一天配他个百八十副大发一把。

  陛下该不会以为,神仙散就是抓那么几味药合拢一下就算完吧?

  也不知往日那个还算机灵的大太监去了哪里,都没人来提醒一下陛下吗?

  晋王叶瑞文昏迷不醒,楚王叶西洲面临生死危机,不管是他们俩其中哪个出了事,最大的嫌疑人都只能是叶景枢。

  ——叶景枢一想到这个就糟心不已,本以为柳暗花明,因祸得福,没想到还是两眼一抹黑。

  老国师到现在还是“老国师”,无名无姓,他能问的人不多,晋王一倒,好似夜路灯笼被吹灭,再次陷入迷茫。

  除非……灵则。

  既然灵则和老国师是师徒关系,晋王也说他是被老国师收养的,感情深厚,犹如亲父,又是多年生活在一起,这世上对老国师最熟悉的除了灵则不做他想。

  从沈家灭门到深宫闹鬼,老国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出身哪个家族?

  宫人领了灵则过来禀告:“陛下,国师来了。”

  “赶紧让他给皇叔看看。”叶景枢跟在灵则后面,紧紧盯着他,“事发突然,劳烦国师冒雨赶过来了。”

  外面雨势渐大,灵则的衣襟下摆都被雨花溅出泥点,如墨的长发上也因沾了细蒙蒙的雨点在烛光下折射发光。

  “不妨事。”灵则给叶瑞文把完脉,从袖中取出一包药散来,“这是以往晋王所服食的神仙散方子,给他服下,好生休息几日便可。”

  晋王无事,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叶景枢也轻松了许多,连带看灵则也顺眼不少。

  灵则:“既然陛下已然无事,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许是心中那些旧年情感作祟,叶瑞文对叶景枢这个侄子不算差。但是叶景枢也不想把期望全部押到叶瑞文身上。

  沈家一案,越查水越深,连身居高位的叶瑞文对此都是一知半解,这让叶景枢心惊不已。

  灵则从未牵扯到沈家一案中来,可是他与老国师的关系又实在太过亲密,倘若真相揭开,他又会如何?

  叶景枢犹豫不决,不能做出决定。

  如果现在合作,日后他们还会再次反目。可如果就此放过,他要绕不知多远的路,才能把真相查清。

  “朕有一事,相与国师相商,事成之后,朕会给国师报酬答谢。”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的,灵则动作一滞,叶景枢这是想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

  沉吟片刻,灵则道:“陛下有事不妨直说,灵则定当尽力而为。”

  ===

  叶景枢点了叶西洲监工这一点,直接惹毛了楼心明。

  “你怎么想的,明知道陈一意有问题,还将叶西洲调给他?”楼心明焦躁地走来走去,“屏山隧道一旦开通,冰魄运输的渠道我们就要掌握,要是他们搞鬼,我们还玩什么?!”

  叶景枢抿着嘴,目光沉沉地望向外面:“把叶西洲留在京里才要出事。”

  叶西洲被后有不少世家支持,他能接触到政事,不少世家就歪了脚跟往他那边偏。即使他本人没有这个意思,最终也会按讷不住或是被迫推上去。

  毕竟他曾经离那个位置那么近。

  楼心明不屑:“一个半废的王爷,温吞犹疑,沉溺儿女情长,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叶景枢开口问他:“宫里有不少宫人失踪或是无故疯掉了,这个事你知道吗?”

  “有所耳闻,但这又和叶西洲有什么关系?”楼心明没把这事放在眼里,“不过几个人而已。”

  “不是几个人的问题,是只要有一个人,这就是问题。”叶景枢站起来,强迫自己稳定下来,“我是天子,可是连自己身边的事都被人瞒着,再说,你觉得这不是问题,是不是觉得他们就不重要?”

  “小枢……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当初愿意离开秦地来到京城,就是为了沈家那些成果,可来了这里之后,你似乎就忘了你对我说的。”叶景枢的语气里满是失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哪怕是现在我是皇帝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喊我‘小枢’。”

  “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楼心明抬起眼来,加重读音,“难道你想做皇帝了?”

  “不是这个意思。”叶景枢说,“我是大魏的皇帝,不仅仅统领秦地,而是整个天下,可是,我在你眼里,似乎仍旧是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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