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恶/魔族覆恶_月了了【完结】(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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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道:“便是天降灾荒,我如何能阻得?”顿了顿,又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决计不肯认我这个师兄了?好好好,我便下山,去海陵,饿死冻死也罢,届时,变成一摊枯骨,你我的师门之谊也就正好遂了你的愿作罢了。”

  这老道耍起赖来,小乞丐都有些目瞪口呆。

  南枝真人神色微变,到底还是碍于身边的门人忍住了,冷言道:“我何时说过让你走,你要住着便住着,我东来观不缺你这一口饭。”

  老道一听这话眉开眼笑的应了,顿了顿,又将小人儿与小乞丐拉到南植真人的面前:“这两位是我的徒儿,我看你观中同年龄的道童不少,不如将他二人并收入门中,一起学道,将来也成为师弟这样的人,也不枉费他们一路跟着我辛苦到这里。”

  南枝真人心知老道是在用这两个小童替他自己争一个名分,想也没想,冷冷道:“师兄的徒儿,自然师兄亲自带才是最好的。”

  老道没能得偿所愿,只好作罢,垂下眼,却正好眼前的一个小身影有些虚晃,他眉头一蹙,上前扶住轻飘飘昏倒的小人儿。方行了两步的南枝真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顿住了步子,盯着小人儿苍白的脸:“这孩子……”

  老道叹了口气:“他这样已经有些时日了,能撑到这里已经不易。师弟,算师兄求你,我命中弟子缘浅,原先观中的那些徒儿都……我怕这孩子也,你在此处认识的人多,如若可以,便救救这孩子吧。”

  南枝真人看了看老道怀中的小人儿,道:“也罢,便让他跟着我吧,我尽力而为……只是师兄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自那以后再未踏入后山的别院一步。

  老道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人各有命,那孩子是生是死便看他的造化了,你吗,就先好好跟着我吧。”

  小乞丐看着小人儿被人带着远去,心里无悲无喜,心里反反复复是老道的那句人各有命。

  自那以后,小乞丐与老道一直住在东来观后山别院,一日三餐有人送着,虽然都是清汤寡水的饭食,但好歹饿不死。

  相处的久了,小乞丐知道老道有一手算卦的好本事,但老道没用在正途,时常下山去山下的海陵城中摆摊算卦,换来的钱买酒买肉,日子过得惬意自在。小乞丐终于明白了初时南枝真人对老道的不屑一顾,但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养成了得过且过的性子,乐的自在。

  老道一时兴起,给小乞丐随口起了一个道号:“现在我们在东来观,便取这观中的第一个字,日后希望你也建一个如此庞大的道观,将你师傅我的名字挂在观中,也供后代徒子徒孙前来瞻仰;后一字,就取饮字吧,在为师看来,饮酒乃人间第一大乐视,为师希望你以后有酒痛快喝,有钱痛快花,怎么样?”

  小乞丐喃喃着:“东饮?”又嘻嘻一笑,接过老道的酒壶,喝了两大口,擦了擦嘴,笑嘻嘻没个正形道:“饮酒作乐可以,但建立个道观,却实在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现在的生活,想干嘛干嘛,不是挺好吗?”

  老道也笑:“看来为师的希望是要错付了。”

  老道偶尔不醉的时候,会教习东饮一些道术、道义,初时东饮觉得新鲜,认认真真跟着修习,但慢慢的,觉得苦的很,便荒废下来,无趣时才翻上一翻。

  日子稀里糊涂,慌里荒唐的慢悠悠过着,转眼便是九年时光。东饮已经十八岁,从邋遢的小乞丐长成了如今潇洒肆意的模样;老道却从落拓荒唐的老道变成了如今棺椁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那夜老道喝得烂醉上山,摇摇晃晃一个不稳,顺着好不容易爬上的山崖一骨碌滚了下去,从此再没有爬起。东饮在房中等了老道一夜未果,也没有多想,谁料到再见便是东来观中的道人抬上来的一具尸体。

  东饮看了看老道,依旧是那副拉里邋遢的道袍,嘴角还上翘着,就像是每日他喝多了酒稀里糊涂笑着的模样,脸却是苍白的。

  东饮心想,老道死在他最爱的酒下,也算是死得其所吧。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悲伤,涌上心头的是老道时常对自己说的那句“人各有命。”

  东饮对着师傅最后一拜,低声道:“你本就不该做个道士,愿你来世投胎做个富贵人家的孩子,饮酒作乐稀里糊涂的活着多好。”

  说罢,东饮回头,在观中人的诧异之下进了屋子。

  人与人的缘分从来说断就断,容不得半点征兆,东饮自小就看得分明,所以也就学会了不将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率性而活……

  第198章 试剑

  老道走后,东饮继续住在后山的那间别院中,继续如常般过着自己的日子,饿了吃着观中的饭食,渴了便喝老道留下来私藏在房中地窖下的好酒,倒也自在。

  就这样过了一年,观中每年一次的试剑大会开始了,观中弟子比武切磋,以求相互增进。今年,也不知是谁忽然想起了后山的东饮,按照辈分,东饮也算是年轻这辈的弟子,按理说也该参与,于是,便也被划进了这届试剑大会的名录中。

  东饮却并不愿意自己在这个时候被想起,奈何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就当是长长见识吧。

  今年额论剑大会尤为庞大,出了东来观中的弟子,还有其他的道门弟子,恢恢弘弘足有千人。

  东饮起的有些晚,吊儿郎当去了,比赛已经开始,东饮挤在队尾,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着,看着里面乒乒乓乓的激烈交战,觉得无甚意思,看了一会便乏了。

  东饮一边抖着腿,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他看到了坐在上座的南枝真人,凌冽肃杀之气不减当年,面无表情看着当场的战斗,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愤怒。东饮突然有些心疼起南枝真人来,这么无聊的比赛,还要耐着性子坐在那里看上一整天,可见这道门的掌教实在不好当。

  南枝真人站着一排排穿着素白道袍的弟子,个个皆是一表人才的模样,配着剑,端庄而整齐划一的站在南枝真人背后。

  东饮叹了口气,觉得这帮人活着太累,与其这样,倒不如同那短命的师傅一样,生时潇洒肆意,死后无牵无挂,这才叫痛痛快快来人间走了一遭。

  东饮慢吞吞挤出了人群,寻了一方树荫之下,倚着一块大石,打起盹来。

  中间迷迷糊糊被几声叫好声吵醒,睁开眼无意识朝着里面看了看,看见远处一身素白的一个挺俏身影,傲然而立,他的前方是有些落魄的他门弟子。

  耳边传来旁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呦,这个少年不错,剑法凌厉,不拖泥带水,这一连打了五场了,也没有丝毫败下去的阵势,若能一直保持,恐怕拔得头筹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个自然,他你还不认识?这位可是南枝真人门下的第十个弟子,也是南枝真人唯一的入室弟子,得南枝真人的真传,万里挑一的本事,自然不会差。”

  东饮困意未解,抱起脑袋,将旁人的议论堵在耳外,任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他只管睡自己的糊涂觉,一会便又进入梦乡,甚至还做起了在山下喝酒吃肉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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