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夜道了声:“是。”斜眼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睡意昏沉的元涉,叹了口气,道:“这叫什么来着?当局者迷啊!”辰夜起身对沐青道:“你先坐着,我看元涉这小子是不行了,不如我先送他进房躺躺。”
扶柳道:“还是我去送吧。”
沐青也说:“我陪你。”
辰夜从扶柳身上拉起醉醺醺的元涉,道:“放心吧,我一个人还弄不了他?你们先聊着,我安置好便出来。”说着,撑起元涉往房间走去。
元涉看着清瘦,此番酒醉之下却似有千斤重,还吧唧着嘴,歪歪斜斜随辰夜进了屋子。
辰夜轻轻将元涉放在了床上,元涉迷迷蒙蒙睁开眼,似乎酒醒了一些,睁着晶亮的眼看着辰夜。
辰夜抬头看了一眼:“你醒了?”
元涉道:“昏昏沉沉的,头也疼。”
辰夜端起一旁的醒酒茶:“来,把它喝了,头疼会好一些,然后好好睡下。”元涉乖乖依了,撑着脑袋慢慢悠悠喝下了。
辰夜给他盖好被子:“手指伸出来,该换药了。”
元涉也依了。
辰夜拨开纱布,看着元涉犹自渗着血的伤口,心里一紧,轻轻涂上伤药。元涉皱着眉头哼了一声。
辰夜道:“唉!你说你!你这是何苦呢?人家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
元涉急了:“不是,辰夜,你什么意思?谁作践自己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嘶……轻点!我其实就是……就是纯粹不甘心这么长时间的潜伏……就这样白费了。”
辰夜看了一眼元涉,也不和他争辩:“你受伤你最大,你说什么是什么。”
元涉瞬间安静了,看着辰夜的动作:“我是真的不甘心……”
辰夜道:“我知道。”
元涉道:“可是究竟在不甘心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辰夜道:“嗯。”
元涉接着道:“除了不甘心,还有害怕……”
辰夜一语道破:“你是怕他真的是你要寻访的、逆天改了整个澎城的运势之人吧。”
元涉道:“是有些怕。”
辰夜默然,低头上药,又轻声道:“若真的是他,你打算怎么办?”
元涉道:“我不知道。”又道:“你说,当时侧狭知晓一直照顾自己的那个采药女便是桃妖时,究竟是什么心情?”
辰夜道:“唉!谁知道呢?”
元涉低头独自想了想,道:“烦死了烦死了!都决定一刀两断了!由他吧!头疼……”
辰夜替元涉换完药,给他掩掩被子:“那就别想了,早点睡吧。”
出了房门,辰夜看见沐青与那茶婆婆犹自聊着火热。
沐青看见辰夜来了,问道:“小元还好吧?”
辰夜落座:“睡下了。”
沐青道:“那便好。伤好些了吗?”
辰夜叹了口气:“就那样吧。”转移话题道:“扶柳公子呢?”
沐青道:“我看他有些困了,便让他下去歇了。”
辰夜道:“也好。”
辰夜看看碗里的醒酒茶已经换成了香甜扑鼻的桂花酿,笑了笑,问沐青:“特意为我准备的?”
沐青道:“知道你最喜欢桂花。”
辰夜尝了一口:“不错不错,还是上次吃的那个味道,你尝了没有?”
沐青道:“自然。”
辰夜道:“婆婆这碗桂花酿,可是有故事的。你想不想知道?”
沐青眯着眼道:“想。”又问婆婆道:“不知婆婆可愿讲讲?”
婆婆摆摆手:“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辰夜道:“那日在下藏着心事,没有多问,现在有时间了,关于红尘之事,自然不若婆婆看得明白,婆婆就当给我们指点指点迷津,如何?”
第80章 年少
婆婆抿唇一笑:“说指点迷津算不上,有些事,我也是当局者,看不清看不清楚的一辈子也看不清楚,不过二位公子若有意想听,老婆子我倒也愿意随意讲一讲。”
辰夜道:“洗耳恭听。”
婆婆脸上第一次有了羞涩之意:“从哪里讲起呢?”
辰夜道:“自然是那个让你等了一辈子,甘愿放弃一切设铺等待的人讲起。”
婆婆道:“这便说来话长了。”
沐青道:“婆婆看起来似乎读过不少书?”
辰夜忙接口道:“对对对!这个我也早想说了,看婆婆的气质……不像是这……风尘之人……”
婆婆手指不自觉的敲起桌子道:“是啊,当年家父是个生意人,凭着一己之力白手起家,生意越做越大,不仅越来越有名气,还在三年之内连续开了五间分铺。”
辰夜道:“是个厉害人。”
婆婆道:“我父亲有三个妻妾,我母亲是最小的一个妾氏,几个人之间关系虽冷淡,但面子上还算过的去,住在一间宅邸,日子过得也算太平。我是我爹最大的女儿,后来我爹的妻室又生了两个女儿,另外一个妾氏一直没有子嗣。我爹虽没怎么读过书,但是见过的市面广,所以要求我们几个女孩也要读读书、学些技艺,所以我和两个姐姐对于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些。”
沐青道:“原来如此。”
婆婆微笑起来:“后面就要说到他了。他原是我们家里请来的长工,那时候个子瘦瘦小小的,十三四岁的样子,跟我一样大的年纪,说是被父亲安排来补院墙的,一笑一口大白牙,看上去挺憨厚可爱的。”
辰夜打岔:“您便是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婆婆道:“不知道……说不上喜欢,懵懵懂懂的。那时候我爹生意忙,很少回家,几个妾氏之间往来不多,我娘那阵身体不好、常病着,常待在房中的我见不到其他人,就跟几个丫鬟玩的不错。说起来,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同龄男子,有时候会过来讨水喝,一来二去,慢慢熟络了,成了我的第一个朋友……”
辰夜道:“这男孩会来事,定是看中婆婆的美貌了。”
婆婆掩饰不住笑意,摆摆手:“他那时候腼腆的很,讨个水都结结巴巴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即使后来能说上话了,也是一句话低着头反反复复说不清楚。他这个人吧,从小就好学、努力,后来除了讨水,还管我借书,没事就借。后来听到他被他师傅骂了一顿,我才知道,他并不识字。”
辰夜挑眉道:“我说什么来着!他这是有目的的!”
沐青笑着摇头。
婆婆道:“后来我也没戳破,聊天时借机教他一些……他就这样在我们家待了两年的时间,工期结束了,他便随他师傅走了。走前,他还说他要努力识字,考上个状元……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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