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你有什么事吗?”于朗扭头看着尾巴似的江天晓问。
“没……什么。”江天晓摇头。
“我要换衣服了。”
江天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路跟着于朗,已经跟进了于朗的卧室。
“呃,对不起,我马上走。”
“站住,”于朗想起什么似的:“你去把何盛买的东西提进来。”
江天晓依言去把那沉甸甸的塑料袋提了来,进屋时,于朗半裸上身。
胸口一跳,像喝多了汽水打嗝一样,一阵眩晕涌上脑门。
于朗的皮肤白得像久不见光的瓷器,他的腰腹手臂瘦劲精干,可以看出包裹着躯干的肌肉。
“你也把上衣脱掉。”于朗说。
你,也,把,上,衣,脱,掉。
江天晓盯着于朗白到反光的胸膛,觉得有些气闷:“我……我为什么……脱脱——脱衣服?”
于朗蹲着在塑料袋里翻来翻去:“让你脱就脱。”
江天晓犹豫几秒,抬手把身上的卫衣脱了下来。
此时已是深秋,温暖的皮肤乍一接触空气,江天晓打了个寒颤。
于朗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两张符纸放在桌子上,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了毛笔和……两块磁铁。
“明天起教你灵术,正好现在东西买来了,先带你体验一下。”于朗说。
江天晓却无暇顾及于朗的话,他目光迷蒙地落在于朗身上——于朗的锁骨,平坦的胸膛,整齐的腹肌……像旋转着的一样,落尽他眼底。
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是什么样的手感呢?微凉的,光滑的,如果把手掌覆在于朗的小腹上——他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手掌能感受到腹肌的缓缓起伏?能吗?
“江天晓,”于朗上前一步:“吓傻了么?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上次是我把我的灵力引到了你身上,所以过程比较痛苦,这次我会用心线,我们两个同时使用灵力。”
“……好。”江天晓觉得喉咙发涩。
于朗的腰怎么那么细?如果可以……我一条胳膊就能圈住他。
于朗把符纸放在个素蓝的小瓷盘上点燃,待符纸燃尽了,悬腕提笔,用沾湿过的毛笔蘸了两抹黑色灰烬。
然后他用毛笔,在方方正正的磁铁上画了个走笔复杂的符号。
同样的动作又重复一次,在另一块磁铁上。
“江天晓,”于朗说:“过来。”
江天晓同手同脚地走过去,站在桌前。
“闭上眼睛,深呼吸。”
江天晓闭上眼,深呼吸。
“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很快你就能感受到我的灵力。”于朗说完,紧紧扣住了江天晓的手,两人掌心相贴。
不知为何,于朗的手是滚烫的。
江天晓轻微地抖了一下。
“不要怕,集中注意力就好了。”于朗说。
江天晓闭着眼,被于朗牵着手,根本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他脑海里翻涌着的,全是于朗半裸的身体,还有在广西两人同床而眠时,于朗柔和的侧脸……
江天晓想为什么体验灵力要半裸上身?于老师的身体真好看,如果我能抱抱他——我抱过他的,他昏倒的时候——如果我现在能抱抱他,我们肌肤相亲,我可以轻轻抚摸他的蝴蝶骨,手指划过两扇蝴蝶骨中间的沟壑,向下,是他微微凹陷的腰……
他会拒绝吗,他会给我一拳吗,还是——万一他沉默地许可了我的动作呢?
“江天晓。”
于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天晓猛地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睁开眼。
于朗面无表情,目光微微向下。
江天晓顺着他的目光低头。
就看见了,自己,隆起的裤裆。
他穿了条牛仔裤,是高二时买的了,很紧。
这一瞬间江天晓出奇地平静——或者说是懵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于朗。
卧室天花板上的白色灯罩映在于朗漆黑的眸子里,桌上蜡烛明黄的火光也映在于朗漆黑的眸子里,他的眼睛真好看,流光溢彩。
如果我能吻一吻他的眼睛——我会很轻,很温柔。
“江天晓,”于朗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很沉:“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江天晓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步:“我——”
我什么?
我是同性恋——好吧虽然我没谈过对象但我大概似乎好像,的确是同性恋。嗯,同性恋嘛于老师你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新鲜的事儿了,你学历史的应该知道断袖吧,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睡觉把袖子割断了,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于老师,你可能不懂,我们同性恋对同性之间的身体接触比较敏感。换个男人这么碰我我也有反应,当然你这么好看,所以我反应激烈了点……
江天晓想出来一长串解释的话,此刻却全都堵在喉咙里。
他不想撒谎。
于朗在他心里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干干净净冷冷清清。他不想撒谎。
“于老师,”江天晓想我的声音怎么哑掉了:“我喜欢你。”
于朗睫毛抖了抖,没说话。
“我真的,真的喜欢你,”江天晓手心出了汗,嘴唇哆哆嗦嗦:“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从来没人像你一样对我好,你给我做饭吃,过年我无家可回的时候你收留我……我没想到会再遇见你,但是那天,我去历史学院找崔成功——我不知道上课的是你,见到你那一瞬间我就,就忍不住了,于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
江天晓说完,虚脱般靠在墙上。
我的嗓子哑掉了,脑子也坏掉了。
于朗却依然沉默。
良久,于朗吹灭蜡烛,低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于朗喝到:“江天晓,你多大?你才22——别的我不和你多说了,你给我冷静几天。”
于朗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江天晓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攥住了于朗的手腕:“我不用冷静!我冷静了三年了于朗!我心里明白着呢我就是喜——”
“你明白?!”于朗猛地转身,一拳挥在了江天晓脸上。
江天晓被他打得松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火烧一样的疼,他抬头愣愣看着于朗。
“江天晓,”于朗偏着头不看江天晓:“我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你所有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然后他就走了。
江天晓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爬起来,穿上衣服,把桌子上凌乱的灰烬收拾干净,去卫生间冲了很久的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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