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_墨然回首【完结】(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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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曦不知从何劝起,许久后,她无声叹息:“这些话你完全可以对他说。”

  “如果我现在对他说明一切,所做的都前功尽弃了。”步蕨缓缓摇头,“叶汲他的本性太过随心所欲,他的本体是水,无拘无束惯了。与那人对抗需要非常强大的毅力与决心,而从一开始他就不具备这样的先天条件。你会说,他会为了我,去杀了那人。不,这远不够。想要杀那个人,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绝境反击的决心。我的存在,会成为他的牵挂,他永远走不到那一步。”

  林曦低声说:“你不怕把他逼到绝境无路可走,适得其反吗?”

  琴弦“嗡”的一声响,步蕨指尖涌出大滴鲜血,他淡漠地任由血液一寸寸染红琴弦。

  “他不会。”步蕨说,“他和炎魔不是同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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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之后,林曦每隔一日,给叶汲端来一碗汤药。

  叶汲展现出了惊人的恢复力,左胸膛上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很快被重新长出的新鲜血肉覆盖,脸上失去的血色也缓慢地恢复过来。没两天,他已经可以勉强坐在床头,就着那盏永不熄灭的台灯读书。

  书是在他强烈要求下送来的。这个鬼地方,成天不见天日,无声无息,叶汲在找回一些精神的第一时间就试图突破它。结果费了半天劲,发现元神内空荡荡,所有神力像被抽得一干二净,又像被一把锁锁得滴水不漏。

  这操蛋的生活,这操蛋的步蕨。

  叶汲开始每天问候步蕨和他全家的日常,发展到最后他专门问候步蕨一人,发誓等出去之后一定要用一百零八十SM大法教步蕨重新做受。

  在极端无聊之下,他强烈要求提供精神粮食。

  林曦看了他半天,也看不出他是读书人的样子:“你想看报纸,还是书?小说,散文,教科书?”

  “来个平板吧,你这有WIFI吗,没WIFI牵条线吧,美女。”叶汲挂在床头,晒得深褐的肌肤让他像只特大号狗熊公仔,没脸没皮地说,“都现代社会了,谁还读纸质读物啊?我好久没和老二亲热了,让我看个片聊以□□也好啊。”他眼珠子一转,“要不,你让老二下来,说他老公想他了呗。”

  “……”

  于是隔天,林曦下来给他送了一套小学一到六年级思想品德课本。

  叶汲一张脸瞬间由白到绿,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他愤怒地想撕书泄愤,刚扯开封面,林曦恐吓他:“二爷说了,你撕书回头他就把你小黑屋里的违禁品全部上缴给国家!”

  “……”叶汲骂骂咧咧开始了问候步蕨的日常,愤恨地将思想品德塞到脚板下垫脚。

  林曦端着空药碗上来,步蕨正和已经能脱离黑伞出来的庄令商量制造他身体的材质,不禁笑道:“他是不是把书撕了?”

  “二爷真是了解他,”林曦作出个无可奈何的样子,“三爷心心念念想看的还是你。”

  步蕨笑了笑,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说:“再等等吧。”

  庄令从伞中脱身而出已经好几天了,但林曦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今天却主动凑上前来关心地问:“商量着做偶身呢?”

  庄令无机质般透彻的眼睛在看到她时才微微泛起一点温度:“嗯。”

  林曦看也不看他,笑嘻嘻地和步蕨说:“二爷,我看别费神了。我最近养了只王八,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玉府上卿君的神身寻不回来了,这王八也是千秋万寿,配他挺好。”

  步蕨哑然失笑。

  庄令:“……”

  步蕨笑出泪花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当着林曦的面他毫不在意地用帕子慢慢擦去唇上的鲜血,对他两人说:“时间差不多了,这里的结界支撑不了多久了。你们该走了。”

  第九十八章

  “二爷, 你要赶我们走?”林曦一脸状态外。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玉府上卿君的元神已经稳定下来。他入了尸道, 关于身体的选用他有自己的考虑。”步蕨坐在藤椅上从容微笑, “真要遇上难题, 你们可以去姚少司,对于偶身的制作他很有心得。”

  林曦迅速冷静下来, 直摇头:“二爷,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赶我走?我找到你不光是为了求你救庄令, 你现在这个状态身边总要有人照顾。我要是走了,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需要了。”步蕨面容恬静,透过格子窗看向熟悉的树林小道。今天阳光不错,远处操场上有人在放风筝, 摇曳的几点浮影落入他眼中, 融成不见底的黑,他出神地看了一会,以一种温和而又不容拒绝的语调对林曦说:“你们走吧, 离开这里。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地官,不必背负普渡亡灵的责任,和庄令一起,过你们想过的生活去吧。”

  林曦怔怔地看着他, 慢慢红了眼眶:“好……”

  第二天早上,林曦提着个小行李箱, 在步蕨房门前短暂停留了片刻,说了句“二爷, 我走了”。

  过了两分钟,门板后才传来轻柔的一声“嗯”。

  林曦沉默了一会,带上黑伞,头也不会地离开了这栋红砖小楼。从此以后,她的人生轨迹彻底与泰山府殿脱离。她有她的命运等在前方,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幸运的话,她会与步蕨他们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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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蕨本想起身送林曦一程,可是他这几天睡得很不踏实,身心的双重折磨让他整个人迅速憔悴下来。林曦来时他正从冗长的梦魇里惊醒,几度挣扎着想起来,最终乏力地躺在床上,无奈地应了一声。

  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房间里挥发着淡淡的霉气,连同床被都阴冷湿沉,裹在身上像裹了一层臭烘烘的水泥。步蕨深陷在这片“泥沼”中,挂在墙上的时钟走到了九点,可是他没有半点想起的意思。

  如果不是囊中羞涩,他很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尽情挥霍一番。除了赖床睡懒觉,他十分想体验一下叶汲成天给他普及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现代生活。包一艘游艇,开一瓶八几年的红酒,在夜星璀璨的夜空下倚靠栏杆,听着海上笙箫,抿两口红酒,船顶露天的圆形水床上躺着个待睡的美人。

  这是他从叶汲暗搓搓写的日志里偷看来的,这个男人看着成熟能撑天立地,有时候又幼稚得像个小孩,每天乐此不疲地在他的小日记本里勾画描摹他两的未来生活。

  他的未来里,有他和他,还有一张床。

  真是简单粗暴的让步蕨叹为观止。

  步蕨赖了一会床,只剩下他的小楼里安静得渗人。要不是指针滴答滴答有规律地走动着,他感觉已经睡在一座霉气冲天的古墓里。对着吊顶双目放空了半小时,步蕨慢腾腾地挺起腰杆,将自己从床上拾掇了起来。

  这个过程对于他现在这具身体负担很大,几乎耗费了他好不容易睡上大半夜攒出来的精神。于是他又双目空洞地在床上坐了小十来分钟,才又慢腾腾地穿好衣服,挪下床。弯腰穿鞋的时候,一滴粘稠的液体落在鞋面上。步蕨皱皱眉,将它从褐色的皮鞋面上楷去,又给自己加了一件藏青色的毛衣,完美遮掩了某些扎眼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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