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知从来不会被记住、还要继续这样做?】
凤霄想起幼时提出的问题。
那时兄长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道:“也许是……宿命吧……不过啊…”兄长蹲下看着幼年的凤霄,“我们都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的活着,你是最后一个了,凤族的责任,不应该再落在你身上。”
【好好活着,不必承担任何责任,随心所欲的活着。】
兄长离开后凤霄就像变了一个人,神族们纷纷议论说凤凰殿下小时候乖巧可爱,长成少年后却任性妄为,只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毕竟上古留下的唯一一个凤凰血脉,小时候无人管教,性子上叛逆些也不足为奇。”那时候神族们纷纷这样说。
只有凤霄自己知道,那些被三界力量抹去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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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三个字如同惊雷般在神族当中炸开,没等神族反应,凤霄接着对陵越道,“你要留下便留下。”
“凤霄!”有神族在人群中大喊起来,“天界养了你这么久,你便是这般回报的吗!?”
凤霄抬头,冷厉的目光直直看向他,连艳色都被压了下去,眉间第一次浮现出深深的戾气。
“尔等自作孽,与吾何干?”
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反应。
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凤凰的血脉里流淌的高高在上的一面,此时终于完整无遗的在凤霄身上重现。
“小心!”陵越忽然冲了上去,神族中忽然有一枝羽箭冲着凤霄飞来。但是凤霄反应比他更快,金色的光幕在半空中悄然张开,羽箭在刚刚碰触到那一刻就无声化作了灰烬。
陵越挥出的长刀尴尬的停在了半空,接着他很自然的将刀放下,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凤霄看他一眼,旋即幻化成凤凰原型展翅而飞,整个战场无人反应,只能愣着看那从心所欲的凤凰消失在天边。
“现在怎么办呢……”陵越按住了额角作苦苦沉思状,神族这时才反应到哪里不对,有几个聪明的准备悄悄开溜。
“刚才谁射的箭,站出来。”
无人应声。
“找不出来啊……干脆一并全杀了罢。”
神族中有人怒吼出声:“陵越!莫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陵越好笑的重复了一遍,转了转手中黑色长刀随手劈下,方才怒吼的人觉得脖颈一凉,未反应过来就在别人惊惧的目光中扑通倒下,被斩断脖颈的躯体沉重的倒在地上。
“你们当着我的面对我小心翼翼捧着的人下手,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刚才射箭的人,是谁?”
依然是一片死寂,只是齐刷刷看向一个方向的目光已经指出了陵越要找的目标。
半晌之后,三界交汇之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而在场的神族都纷纷苍白着脸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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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凤霄一手按着门板冷漠道,同时手上用力想把大门关上。
“哎别啊,”陵越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门框上,力图想要从门缝直接挤开进去,“你说了让我留下,可神族没给我住的地儿啊,我想着你不算神族,咱俩又一日夫妻百日恩的……”
凤霄手上倏然加大了力道,门缝又小了一寸。
“别别别……”陵越识相的顿住,保持着整个人艰难倚靠在门上的姿势抬起一只手,指尖上晃晃荡荡勾了两个酒坛子。
“那间酒肆的地窖里剩的!要嫌不够再让青知来唱个小曲?”
凤霄冷冷的盯着他:“你是想要让他烧了我的宫殿吗?”
“怎么会呢?就是唱个小曲而已!”
凤霄手猛地一松,陵越倚着的门板吱呀一声向前滑开,陵越整个失了平衡向前栽去,脚下却转了两个步子直直撞到凤霄身上。
撞到凤霄那一刻他心满意足的伸手抱住人,两个酒坛被他扔开,一个在地上咕碌碌滚了几圈,另一个直接啪摔的粉碎。
凤霄瞳孔一缩,身上猛然冒出金色的凤凰火焰,陵越却像是毫无所感,依然紧紧抱住他不放手。
酒坛子里根本没有酒!
碎掉的酒坛中晃晃悠悠飘出暗红色的烟雾向着凤霄飘来,挨到他身上那一刻便从无形无状变成为细长的线状,紧紧的附在凤霄身上,而那灿烂夺目的凤凰火焰则寸寸消退终至熄灭。
陵越慢慢松开手,身上碰触到火焰的地方焦黑一片,衣物都燎了大半。
陵越随手褪去烧焦不成形的外衫:“反正一会也用不到。”被火焰烧灼的皮肤快速愈合。
他将立在原地的凤霄打横抱起向宫殿的深处走去,高大的宫门在他身后无声阖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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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的窗户被纷纷关上,几线阳光透着窗缝漏进来,在地上拉出细长的光道,而床榻则被厚厚的床幔遮起,昏暗的光线配着床帐中传来的几声喘/息,更显旖旎。
修长白皙的双手被高高缚过头顶,手腕处密密麻麻缠了几十圈细细的红线,缠裹着如玉的手腕。
被缚住的凤霄做着徒劳的挣扎,最外沿的红线处手腕已经磨破了好几次,却又被自己的凤凰血飞快治愈。
陵越的动作与往日相比显得急切而凶狠,像是急于进食的野兽急急忙忙将面前的血肉吞下去,恨不得一口吞尽。
事实上他附在凤霄颈侧的时候确实咬了下去,带着血腥的意味,简直恨不得想把面前的人拆吃入腹。
【肉略】
不知过了多久,陵越才解开了束缚着他手腕的层层红线。
凤霄艰难起身踉跄向外走去。
“别想着离开找救兵了,”陵越没有阻止凤霄往门前走去的步伐,笑道:“法力被封,毫无自保之力,你想想,发现这一点神族会怎么对你?”
凤霄没有停下脚步:“无所谓。”反正三界现况如此,他消失不过早晚的事情。
他走到空空荡荡的前殿将紧闭着的窗户一扇扇打开,陵越倚着门框看着他动作,凤霄行走时衣角发出悉索的摩擦声,衬得殿中更加寂静。陵越看着他身影就觉得十分的冷清与孤寂。
长久以来,你就是一个人在这座巨大的宫殿中待了这么久吗?
“不觉得孤独吗?”陵越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凤霄终于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灿烂的阳光照进了殿中,凤霄用一根黄金羽割破了手腕,羽毛沾了鲜血后漂浮在空中晃晃悠悠向殿正中央飞去,落在地上时,地面泛起如同湖面般荡起的一圈圈波纹。
波纹晃晃悠悠到足够大的范围时停住,一面圆形的水镜就静静嵌在了大殿中心,陵越好奇走到跟前,轻轻伸手一碰,镜面就泛起层层涟漪来。
“别碰。”凤霄在镜子边缘坐下,垂首看向镜中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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