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吞咽了东西,又开始哭喊起来。女尸眼眶里就爬出一个虫子,女尸还来不及用手去抓,婴孩就把手伸出来抓住爬在女尸脸上的虫子,一把塞进自己的嘴里。
我这才看到了婴孩的手臂和手掌,也是干枯焦黄的皮肤,原来这一大一小两个,都不是活人。而婴孩手上的那个虫子,我看清楚了,是生长在竹子里的一种昆虫,我经常捉来玩的,就叫竹虫。这虫子能吃,我小时候在竹林抓了,用树叶烧熟后,把头拧掉,腹部拧掉,吃胸口里的一点肉。可是我从来没生吃过这种昆虫。而这个婴孩不知道把这种竹虫当食物多少年了。我现在大致明白为什么坟堆上种着那么多竹子了。
竹子是一种很特别植物,竹子生长的地方都不会有别的植物存在,就是因为竹子是一种很霸道的植物,能够吸取最大限度的滋养,并且竹叶茂密,其他的植物和竹林生长在一起,上面不见阳光,下吸收不到养分,种子都发不出芽来。
所以大片竹林能够养阴。这个妇人和婴孩就是靠着竹林的阴气一直存活到今天。
王八说我当过阴人了还一无是处是错误的,守门人告诉了我很多很多事情,其中就有关于竹林的来由。
我看着王八那个桃木剑,心里也感概,他背叛了老严,没了身份地位,这人也好强,把从前跟研究所有关的东西都给退回去,现在沦落到用个桃木剑的地步,竟然还是他在拜赵一二为师之前的法器。
那个女尸抱着婴孩,脑袋侧着对着我们,看样子是在听我和王八的动静,婴孩的吃了东西哭声又开始了,听得我烦躁不堪。
墓室里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掺杂在婴孩的哭喊中,我感觉到这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抬头一看,无数的竹虫从墓室的顶上爬了下来,然后涌到地面,向我和王八爬来。不一会,地面上全部是爬动的竹虫,把我和王八的脚面都给掩埋。
我看见这么多虫子,心里瘆的慌,抬脚伸腿想把腿脚上的竹虫给踢开,可是这么多,我踢开一堆,马上又涌来一堆。
“你安静点。”王八对我说话,手上的桃木剑却一直指着那个女尸,看来女尸是被王八的法术给制住了,动弹不得。
“这些虫子咬我们的话,我们就死定了。”我对王八说。
“竹虫怎么可能咬人。”王八不耐烦的说。
他说的倒是不错,竹虫的口器是一根长管子,是没有牙齿的。不过这时候,还真不能用常识来判断处境。我把脚抬起来给王八看,我脚上的竹虫已经用他们长针一样的口器对着我的脚狠狠的扎下去。
“你看看。。。。。。”我指着那些正在扎我鞋子的竹虫给王八证明。
“啊呀。”我喊出声来,一个竹虫的口器扎到我的脚踝上了。这下算是真真切切证实给王八看了。
王八也知道不对劲,有些竹虫已经飞起来,扑倒我们的身体上,不多时就爬满了我们的衣服表面。我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竹虫的数量太多了。
王八知道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嘴里突然大喊起来:“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再偷偷摸摸的用这些个玩意,我就不客气了。”王八说完,桃木剑晃了晃,女尸的身上脸上本来就干枯的皮肤纷纷掉落,不一会,整张脸就露出了骨头。
“停下。”这次是男人的声音了。
王八捏着桃木剑忍隐不动。地上的竹虫才纷纷溃散。
那个篾匠总算是露面了,我从他跑向女尸的样子,和他的身形,就能认出的确是他无疑。但是篾匠的脸却又不是我昨晚看到的白板脸,反而是一张相貌堂堂的面貌。这家伙还挺讲究,把自己画得人模狗样。
“我不认识你。”王八对篾匠说话。
篾匠不理会王八,而是仔细得查看女尸身体,看了一会,又去查看女尸怀中的婴孩,确认王八没有把这两个不死不活的尸体给化了,才转过头,看着王八,眼睛怨毒的很。
“我认得你们两个,”篾匠说,“我不想跟金璇子的同门有过节。”
你知道我们是诡道的人就好。”我对篾匠说,“我的身份你也应该听说了。”
“我不认识你。”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好奇的问,“那你看见我跑什么?”
“你手上有金璇子留下的印记。”篾匠说,“我不想得罪金璇子。”
“我比金璇子厉害你知不知道。”我指着自己说,“过阴人,你总听说过吧。”
“你是过阴人?”篾匠惊奇的说道,但是他的手指指向,却让我沮丧无比,他是指着王八问的。
王八低沉着声音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估计是很久没出过这个墓穴。”
我插嘴说:“金璇子死了,你总该知道吧。”
我瞧见篾匠一脸茫然,看来他一定是不知道。
“我不管你跟金璇子有什么交情,”王八说,“你不该惹到我妻子。”
“董玲还不是你媳妇。。。。。。”我提醒王八。
王八眼睛瞥了我一眼。
“我闭嘴,”我讪讪的说,“我不说话行了吧。”
“那小东西躲到你堂客的屋里了,”篾匠说,“我没打算对付你堂客。”
王八看了看篾匠身边的女尸,明白了什么,对篾匠说:“死了就算了,这么做有什么用。”
篾匠说:“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王八把灯笼扔到篾匠面前。篾匠惊喜,把座敷给抓在手上,座敷在篾匠的手里不停的弹跳挣扎,嘴里拼命的尖叫哭闹。
篾匠把座敷给收住,也无话可说,呆愣着看着王八。
“你不能再过长江。”王八警告篾匠。
“我这辈子不出去了。”
王八转过头对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你怎么把话给反着说!”我冤枉对王八说,“,明明是我在帮你和董玲。”
“走吧。”王八把我拉着向来路走。
“这个篾匠怎么办?”我犹豫的问。
“你自己不打听清楚,闹一些麻烦。”王八说,“以后你一个人了,脑袋放灵光点。”
我和王八走出墓穴。顺着乡野的小路走了一段,然后回头看了看那片竹林,一个孔明灯飞上了竹林的上方,越飘越高。
在回宜昌的路上,我不停问王八,这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给了结。
王八被我问的烦不胜烦,才把篾匠的事情大致推测给我说了。
“那个座敷,在世上的时间太长了。”王八坐在渡轮加班的缆绳墩子上,看着江面。
“怪不得有点厉害。”我点头说,“我差点着他的道了。”
“你老是给自己找借口,”王八对我说,“这几年来,你自己也看到了,干这行的风险,你能不能脚踏实地的去面对。”
52书库推荐浏览: 蛇从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