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在的大厅,地面上,开始出现黑影。站在黑影上的人,瞬间就被黑影给吞噬,地面黑影旁的人,就慢慢的挪动身体,可是黑影的面积越来越大,大厅里能够站立的地面就相对减少,人更加拥挤。
靠着窟窿的人,又慢慢的向外面最后一个石室走去。仍旧不怎么着急,他们应该是知道在劫难逃了。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他们的超然态度,解释了我心中的那个恐惧,他们在逃避被息壤和黑影吞噬的大厅,何尝不是我们外部人一生的过程,人都是要死掉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之所以趋生避死,只是一个缓慢的状态,下意识的驱使而已。
老侯长吁一口气,然后指着周俊民对我说:“他替我解开了这么多年的疑问,并且证实了这个事情,我就把该说的告诉你吧,孙拂尘既然选中了你,那就该你去,这些包袱就该你来背了。”
209
孙拂尘,孛星。
超出所有术士的超能者。受到国家的安排后,在三峡地区帮助大坝解决任何可能存在的灵异突发事件。打桩就是他所做的工作其中之一。
老侯因为打井的技术出众,被孙拂尘拉拢,在三峡的周边打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深井。目的都是为了稳固坝基。
老侯跟着孙拂尘几年,当然从孙拂尘的口里,听到过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对抗一个叫梵天的组织。
孙拂尘在找到了几个他认为比较厉害的帮手后,就着手寻找梵天,他找到了,但是也一去不回。
老侯,听从了孙拂尘的安排,在全国到处寻找一个地方,他根据孙拂尘教他的办法,找到了贵州,并且收买了几个倒斗的手下,终于把这个深井给打通。然后放出消息,本意是要找到一个叫徐云风的人——就是我了。
没想到我还没来,周俊民听到消息后先来了。
周俊民向老侯解释,他能理解孙拂尘的作为。老侯想探寻孙拂尘的目的很久了,于是就和周俊民达成协议,让他下到井底。
于是就发现了地下的几个明朝大厅,和这些人。
周俊民对这件事情的解释,就是两个:
一, 我们都死了。
二, 惯性。
周俊民知道有孙拂尘这个人之后,对老侯说,追杀自己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梵天的组织,至于为什么,那就是只能是孙拂尘和梵天之间的事情了。既然孙拂尘要找一个徐云风的人,那么梵天也一定注意到了他,徐云风到这里来,梵天的人就会把这个伤口区给愈合。
这就证明了周俊民猜测的准确。
唯一没想到的是,孙拂尘还有个女儿,梵天跟着孙六壬的线索知道了这个地方。他们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孙六壬的能力就让伤口区愈合。
老侯和周俊民两人相互补充,把这些背景说了。
我仍然没有听明白。
老侯向我解释,周俊民的意思是,真正活下来的人,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些明朝人,而我们,包括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死人。
我听了这些,觉得他们两人真是神经病。
但是周俊民再一次解释了他的想法后,我懵了。
210
老侯对我说:“知道我的那个学生失踪前,跟我在一起说过什么吗?”
“我哪里知道?”我问,“你又没跟我讲过。”
我们正在说话的时候,大厅地面上的黑影,已经扩大到地面的三分之一,很多人又被黑影吞噬。我走到黑影旁,仔细看着黑影,这个黑影并非任何实体,也不是空洞无物的陷坑。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挤在大厅里的人有一大半走到窟窿外的石室里,我和老侯周俊民也移动到外部的石室。现在倒数第二个石室已经开始崩溃——当然按照周俊民的说法,就是伤口区在开始愈合。
“我和我的学生在讨论一件事情,”老侯站好之后,慢悠悠的说,“惯性,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他说他只要陷入独立的沉思,就会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完全寒冷的空间里,这个空间没有大小,也没有时间,但是非常寒冷。”
“八寒地狱。”我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他说他的感受非常真实,导致认为在平常的世界中,然而觉得是假的。”周俊民继续说,“他向我求教,
我当时也觉得他疯了,是一种精神病,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就是随意的提了一句,也许世界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于是他就猛然说,惯性,全部都是惯性!”
“到底什么意思?”我要癫狂了。
“他第二天就失踪了,被抹掉了。”周俊民说,“很明显,有人不愿意看到他的想法。很可能他已经被那个梵天盯上很久了,一旦发现他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会向他下手。而我,由于我是突然参与进来的人,他们需要时间来操作,他们很小心,不愿意在世界上留下线索,给了我逃跑的机会。”
我已经隐隐能想明白周俊民说的道理,小心翼翼的向周俊民说:“你的意思是都是反的,死掉的人还活着,活着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就是这样。”周俊民兴奋起来,“就是这样,看来孙拂尘找你没有错。”
211.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问周俊民:“这些人,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们说啊,只是他们不太愿意说话而已,他们沉默很久了。”周俊民回答,“虽然他们说的话听得不是太明白,但是文字交流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我就知道了他们的来历。他们就是王恭厂那次爆炸的幸存者。”
我已经基本明白周俊民的意思了。
周俊民还兴奋得很,拉着身边的一个看起来级别较高的兵士。向他示意一下。
那个兵士不做声,找了一个石头碎屑,在地上比划了几个字:
“天雷,俱亡,吾存。”
就这么六个字,完全把事情说清楚了。也就是说,我说知道的这件事事情,在他们看来,刚好相反。
那次王恭厂的大爆炸,死掉的人,就是他们在这里活了下来。
而其他所有的人,其实在瞬间就已经没了。
现在完全能明白周俊民说了几次的东西:惯性。
周俊民说的没错,这个还真不用什么高深的物理来解释,就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我不停地触摸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想证实我的存在,当然我手上的感觉都是真实的。不过这个并不能缓解我的恐慌。
石室中央升起来一个土堆,土堆渐渐在扩散,慢慢填充本就已经非常狭窄的空间。那个被土堆触碰到的人,他们也懒得躲避了,瞬间化为泥土,和土堆融为一体。
吊篮又下来,我和老侯之间面临着一个选择,老侯对着我说:“见到孙卫东了,帮我说一声,他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做完。”
现在他又把孙拂尘叫做孙卫东,这个称呼上的变化,他自己意识不到。
我没有选择,踏上吊篮,对着周俊民说:“我和刚才的女孩,还有你的那个学生,就是能够意识到伤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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