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伯利安四部曲4:安迪密恩的觉醒_[美]丹·西蒙斯【完结+番外】(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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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约翰说,他又指指自己的兵,继续让它前行,“无论如何,在接下来几天里,我就打算这么做。”

  领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盯着棋面,又看了看对面的全息像,接着重新看着棋面。“你要去哪儿?”他问道,然后挪了挪后,护住自己的王。

  “回内核。”约翰说,他把车移了两格。

  “再次面对你的创造者?”领事问,他重新用象展开攻击。

  约翰摇摇头,他坐得笔直,他还有个习惯,会不时朝后甩甩头,甩走额前的卷发,姿势很优雅。“不,”他柔声道,“我要和内核实体大闹一场。加快它们无休止的内战和两败俱伤的争斗。我要继续履行我的职责——作为一名催化者。”他指了指剩下的那枚车。

  领事对这一手思考了半晌,发现构不上威胁,又对着自己的象皱皱眉。“为了什么理由?”他最后说。

  约翰又笑了,他指了指一个格,他的车即将移到那里。“几年后,我女儿会需要这个帮助。”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啊,事实上,是两百七十多年。将军。”

  “什么?”领事惊道,审视着棋盘,“不可能……”

  约翰等在那里。

  “见鬼。”霸主领事最后说道,推倒了自己的王,“真他妈见鬼了。”

  “是啊。”约翰伸出了手,“再次谢谢你和我下棋,我很开心。我希望你能更享受明天的狩猎。”

  “见鬼。”领事说,他没有多想,便伸手想要握住全息像的纤细的手指。他的实体手指又一次穿过了对面这人虚无的手掌,“见鬼。”他再一次说道。

  那天晚上,我在薛定谔刑室中醒来,脑中回荡着两个字:“孩子!”

  在我和伊妮娅形成关系前,她就已经和人结了婚,这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桩风流韵事;伊妮娅还生过一个孩子,这事就像一块余火,在我的内心和肚子中燃烧,但是,我只是疯狂地想知道那是谁、为什么。我问过贝提克、瑞秋,还有其他随伊妮娅一起踏上冒险之旅并看着她离开的人,但这些人都没有告诉我答案,他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曾和谁在一起。除此之外,我从没想过这个孩子还活在这个宇宙的什么地方。她的孩子。想到这,便有好几个原因让我想要哭泣。

  “这个孩子……我现在找不到他。”伊妮娅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孩子现在可能在哪儿呢?多大了?我坐在薛定谔猫箱的床铺上,思索着这一切。伊妮娅死时……纠正一下,是被内核和那圣神傀儡残忍杀害的时候,她刚满二十三岁。她离开大家,度过了一年十一月一星期又六小时,当时她刚满二十岁。也就是说,那个孩子现在约有三岁……还要加上我在这个椭圆的薛定谔死刑室中度过的时间……八个月?十个月?我完全不知道,但如果这个孩子还活着……他,或她,哦,天哪,我竟然没问伊妮娅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那天她和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没提到这事。我当时深陷于自己所受的伤害中,天真地以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以至于压根没想过要问她这件事。我实在是蠢到家了。这个孩子——伊妮娅的儿子或女儿——现在可能已经四岁了。已经学会了走路……这是肯定的。还会说话……没错。天哪,我意识到,这个孩子现在应该已经有了理解能力,会说话,会问问题……许许多多的问题,如果我少有的几次和小孩打交道的经历能说明问题的话……正开始远足、钓鱼,爱上自然……

  我从没问过伊妮娅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当时得知这事之后,我感受到莫大的痛苦,双眼喷出熊熊怒火,噤口不言任何事。再者,她似乎完全不想就这段生活多说一个字,我也没有问,之后的几星期里,虽然我俩一直在一起,但我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该拿这些问题烦她,那会让她感到内疚,我自己也会感到难受。但是,当伊妮娅把这段婚姻和有过一个孩子的事用只言片语和我讲起时,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愧疚。说实话,这也是让我感到愤怒和无助的部分缘由所在。不过,不知怎的,不可思议的是,这并没有妨碍我们成为爱人……几个月前我在屏幕上发现了那段我认为是来自伊妮娅的文字,上面是怎么说来着的?“我们是爱人,诗人将歌颂我们。”就是这样。虽然知道她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还生过一个孩子,但这并没有阻止我们对对方产生真挚的感情,就像是一对从未有过爱情经历的人一样,我们坠入了爱河。

  或许她没有,我慢慢意识到。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她的那段婚姻是出于一时的激情,差不多是冲动的产物,但现在,我开始以另一种方式审视它。谁是孩子的父亲?在伊妮娅的便条里,她说她过去和将来都爱着我,这正是我对她的感受——就仿佛我一直爱着她,我这一生都在等待着这一份真爱。如果伊妮娅的那段婚姻不是因为爱,也不是一时激情,或是冲动,而是……一时之便?不,这词用得不对。迫不得已?

  在圣徒、驱逐者、崇敬伯劳的末日救赎教会和其他社会中,提到过一些预言,说伊妮娅的母亲,布劳恩・拉米亚,将会诞下一个孩子,也就是传道者伊妮娅。据诗人老头的《诗篇》所言,在第二个约翰・济慈赛伯人身死的那天,布劳恩・拉米亚正一路战斗着,逃向伯劳神庙寻求避难,当时,那些伯劳信徒吟唱过这样的话——“赐福于我们救世主的母亲,赐福于我们赎罪的工具。”这位救世主,便是伊妮娅。

  如果伊妮娅注定要有一个孩子,来延续这条预言的血脉……弥赛亚的血脉,那该怎么办?在伊妮娅这条世系中,我还没听到过另外一人的预言,但在这几个月中,我书写下了伊妮娅的一生,我从中发现了一件不容辩驳的事——劳尔・安迪密恩是个头脑迟钝的人,经常是最后一个明白事理的。也许,早已有许许多多关于另一个传道者的预言,就像是预言伊妮娅那样。也许,这个孩子拥有完全不同的力量和见识,正是宇宙和人类一直都在等待的。

  显然,我不会是这个弥赛亚的父亲。据伊妮娅自己说的,第二个约翰・济慈赛伯人和布劳恩・拉米亚的结合,是技术内核的精华势力和人类之间所达成的伟大和解。不管是人工智能,还是人类,都倾尽全力,打造出了这个混血儿的能力,她可以直接看透缔结的虚空……让人类最终学会死者和生者的语言。这个能力的另外一个名字,叫作移情。伊妮娅便是移情之子,如果这个头衔适合她的话。

  这个孩子的父亲可能会是谁呢?

  答案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我。一时之间,在薛定谔猫箱中,我被这条推理震惊得簌簌发抖,甚至因此确信静能壁中定时滴答作响的粒子探测器已经探测到了放射出的粒子,氰化物已经被释放出来。悟道和死亡在同一时刻发生,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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