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远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我只是个小徒弟而已,你把我弄死亏不亏心啊!你才应该受灵试吧!”
谢灵涯:“胡说八道,你给鲍跃升做事,罪有应得,怪不到我身上。”
郝志远急了:“我才做多少,我不过是给他们打打下手,栽栽花而已!”
程昕紧逼问道:“栽花?髑髅上的花吗?尸骨到底是哪里来的?”
郝志远感觉到阴差也把脸凑了过来,还“嗯?”了一声,也在疑问一般。
这阴差的脸毫无血色,贴近自己时冰冷的气息让他双腿发软。他也干了几年这行,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阴差!活人面对阴差,一不小心冲着了,少说也要大病一场,倒半年霉的!
更何况,谢灵涯威胁他 ,要让鬼王把他弄死,然后让这阴差勾了他的魂……
郝志远被阴差几乎脸贴脸地吓唬,心理彻底崩溃了,怎么所谓的正派下手比他师父还要狠啊,没办法了,他闭着眼睛说道:“都是,都是王化雨给鲍跃升挑的人,想办法拐来处理了,然后他们几个一起炮制髑髅,已经好几年了!”
“禽兽不如!”程昕骂了一声,继续逼问细节。
郝志远跟在马小川身边,并不是唯一的弟子,也不是特别受宠,知道的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趁郝志远心防失守,程昕把他知道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谢灵涯则在一旁对那个吓唬郝志远的阴差说:“你明天记得还要来,得办场法事。”
“知道,我妈都给我定好闹钟的。”宁万籁说道。
没错,这个配合他们吓唬郝志远的阴差,其实是宁万籁。但以郝志远的功力,怎么可能看得出这其实是个生无常。
宁万籁脸上露出些担忧,又道:“马小川等人不足为患,大不了有鬼神报应,阴司处理。但程昕要在阳间定案,恐怕很难吧。”
“确实很难,那些人已经消失几年了,鲍跃升有钱有背景。”谢灵涯小声道,“但这不是城隍爷给他的考验么,咱们只能在术法、鬼魅方面帮忙了。尤其是你,城隍爷拨你去传信,其实是默许你在一定程度上帮忙的。”
宁万籁若有所思地点头。
一直折腾到挺晚,程昕才问完郝志远,反反复复,变着法儿地问,确保郝志远没法说谎,他记录了有用的信息,对谢灵涯等人道:“他人怎么办,不能放回去吧。”
也不能带到警局,刚才都属于私下逼供了,只是特事特例,为查出线索也没办法。
“就让他住这儿,他跑不了,也不敢跑。”谢灵涯还吓唬人,“他跑得能有阴差快么。马小川那边也不用怕,他只会以为我恼怒了,是我们二人之间的斗法,反而会被引开注意力。”
郝志远垂头丧气,心中都怨上马小川了,为什么要派他来,为什么不打听清楚谢灵涯是什么样的人。他看到鬼王和阴差之后,已经彻底心灰意冷。
这不是一日之功,谢灵涯把人留在抱阳观,叫程昕和宁万籁先回去休息了。
明天宁万籁要来了,他还得注意,别让郝志远看到活人版的宁万籁,否则吓唬他那茬就穿帮了。
提到吓唬,谢灵涯还有些洋洋得意:“他真的信了,相信我能间接调动阴差勾魂。”
招阴兵随行和让阴差勾魂,可是完全不同的等级,他是提举城隍司,但不是城隍本尊。要真这么法力无边,他早飞升了。
宁万籁幽幽道:“谁知道呢,海医生那天还跟我说他们叫你海绵精,谁知道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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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涯把郝志远安排在原来施长悬的房间,也就是放着祖师爷以前那尊像的房间里,他老人家手持金鞭,捏着灵官诀,三只眼睛怒目而视,在黑暗的房间里差点把郝志远吓尿了。
施长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让灵祖来“看守”郝志远,确实像谢灵涯能做出的安排。
施长悬正要离开,被谢灵涯叫住了,“我看看你的手。”
“……没什么。”施长悬道。
谢灵涯把他的袖子捞上去了,只见手腕和上臂都有浓重的青紫,之前郝志远五兵护身时和他掐了一阵,当时谢灵涯就觉得不大对。只是施长悬没呼过痛,之后也若无其事,到这时临走了,谢灵涯还是不放心,要求看看,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施长悬:“我卸了些力道,没伤到筋骨。回去上药。”
“那也不能不当回事啊。”谢灵涯说罢去翻药箱,“而且你上臂这个位置,自己按摩擦药都不方便,大晚上其他人睡了。还是我来吧。”
施长悬低头不语。
谢灵涯把海观潮配的特效药找了出来,给他推淤血,上药,嘀咕道:“你不能好的不学,坏的学啊,回头也和我一样吐着血去考试么。我算是知道我们朱教授什么心理了。”
越是这样的时候,他对施长悬态度越自然,浑然忘了之前那些尴尬。
施长悬竟然还笑了。
谢灵涯给施长悬处理了一番,这过程中施长悬也没呼痛,倒是谢灵涯自己看着有些头皮发麻了,倒还提心吊胆一些。
一抬头,谢灵涯发现施长悬还盯着自己看,便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施长悬原本是看着谢灵涯的样子入神,月光照着他专注的神情,不像平时那样容易亲近,多了几分冷清,甚至微微皱着眉,但手下的动作是十分仔细的。
此刻谢灵涯抬眼,眼神闪烁地笑了笑,很让施长悬意动。他握住谢灵涯的手,谢灵涯下意识弹动了一下,但没能抽出来,被他捏住了。
“没事。”施长悬轻声安慰。
怎么没事啊。谢灵涯有点慌,这是干什么,花前月下手牵手啊!
谢灵涯手上还有残余的药膏,施长悬握着他的手,将药膏都推开,拇指顺着掌心向上刮,在虎口处按捏,又仔细揉过每一根白皙的手指,从指缝到饱满的指尖,搓至温热,药膏暖暖融在其中。
谢灵涯平时为了给观里画符备货,经常动笔,开学后也有功课要做,手指难免有些僵硬。施长悬便借着残留药膏做润滑,给他按摩了一番。
力道恰到好处,施长悬又会认穴,谢灵涯只觉得舒服得要命,而且他总控制不住去看两人的手,滑腻温暖地交叠在一起,他的手被施长悬摆弄,贴着按揉,每一寸都仔细摸遍了……
这感觉怪异得竟不下于施长悬告白那日的一吻,谢灵涯看着他俩的手缠在一起,好像都懵了,竟觉能从中看出几分缠绵来。
施长悬轻声道:“师兄给你按一按……”
谢灵涯觉得自己耳朵应该一下就红了,往回抽手:“谢、谢谢。”
……
转过天来,谢灵涯给宁万籁做法事,张道霆那边说道观的座机接到一个电话,是找他的,不过他那时抽不开身,等法事做完了,才去回拨了一下。
“谢先生,你好,我是马小川。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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