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班级,没有老师,全部在自学。竟然没有一个人在看漫画,读小说,刷微博!我继续好奇地飘荡在这些学生之间,窗户边的两个男生各自抱着一本书争论不休。我零星听到什么量子引力质子寿命之类的词之后,便惭愧得再也不敢靠近。剩下的那些,讨论的不是抽象的哲学问题,就是在拿笔记本互相比拼,看谁能更快入侵国外某个中央情报系统。
这些年轻青涩的脸孔上,个个都或多或少洋溢着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自负之情。这一点听到他们讲电话就知道,一个瘦瘦的男生,冷冷对着手机道:“你们知道什么呀?你跟我爸的IQ加起来还不如我的十分之一呢。要不是听我的,你们的股票这次能赚钱?少来指挥我要怎么做!别来学校看我,我们在封闭培训!”
说罢,挂了电话的男生,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扔回课桌。
这时,与他同桌的、满脸雀斑的女生,突然把笔一扔,埋头小声哭起来。
“哭什么呀你!”他用胳膊捅了捅她。
女生抬起头,瘪着嘴道:“我……我想出去!我好怕……”
“你小心说话!要是被他知道你想走,一定会拿你当试验品的!”男生左右看看,小声警告。
“就算我不走,他每周都要搞测验,最后三名也会变成试验品的啊!”女生抽噎着。
“所以大家都在努力读书复习啊!你再胡思乱想,我也帮不了你。”男生“哼”了一声,再不理会她。
我满腹疑惑地听完这段对话,又在学校里兜了一圈,发现三个教室里,都没有玉天音的身影。
天色很快暗了下去,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也不嬉笑打闹,个个收拾书包,便逐一回到了学生宿舍,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看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学术书籍,真是比监狱里的犯人还规矩。
明明没有人监管他们,居然还这么听话,还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让他们畏惧?
无人值守的大门,没有老师的教室,这个学校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难道有关部门都不派人来走动走动?就算是全封闭制的学校,难道学生们的亲人就不来看看孩子的生活学习情况?
我心中的疑团,吹气球般越来越大。
正当我们以为玉天音可能不在学校的时候,这丫头,却以一个极其奇幻的方式,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主教学楼的天台上,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彩晕的家伙跨到栏杆外头,双臂舒展开来,轻轻一跃,便像只轻盈的鸟儿,或者像一朵没有重量的云,飘然落地。
这家伙,不是玉天音是谁?那张俊俏脸蛋与不同于常人的气场,在黑夜里也闪闪发光。
紧跟着她跳下来的,是个与她一般年纪的少年,穿着同款校服,被风吹乱的黑发,在路灯下闪着暗红的光。
一个逃,一个追,那少年杀气腾腾。
这么大的热闹,岂有不围观之理!
玉天音一路飞奔,径直钻进了负二楼的实验室里。
我与甲乙追进去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已经打得鸡飞狗跳了。设备齐全的实验室里,白炽灯把二人的模样照个一清二楚。
少年极俊美,若不是手里非要握一把消防斧,不要命地朝玉天音砍去,我想我会很喜欢他的。至于玉天音那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应很快,躲闪及时,手里握着的武器,居然是一把不知从哪里顺手摸来的炒菜大勺,时不时拿它挡开消防斧的攻击。
我满耳朵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大勺与斧头的PK,火花四溅。
那少年看上去,是要玉天音的命的,可玉天音却只是抵抗防御,没有要跟他决一死战的意思。
4
打了老半天,胜负未分,两个家伙,一个抱着斧子靠在宽大的试验台前喘息,一个抱着勺子,在离他两米开外的小锅炉前调整着呼吸。
“把资料还给我!”司徒优狠狠地瞪着她,“下贱的女贼!”
“我不下贱,也不是女贼。我只是来见证你的失败而已。”玉天音一点也不生气,边说边环顾四周,“我不想跟你动手,也不想要你的命。只要你肯停止你的实验,交出那些被你藏起来的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失败?”司徒优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不禁笑出了声,“失败是蠢人的字典里才有的词。你就算偷走波尔西的数据与资料,顶多让我们的实验室延迟几天罢了。你的‘努力’,毫无意义。”
玉天音摇摇头,自言自语般道:“我看,这次你输了。要让这小子觉悟,比登天还难。只能按我的方法来了。”
她不像是在跟司徒优说话,他们之间,还有第三个人?!
话音刚落,那少年竟趁她分神的瞬间,迅速拿起摆在试验台旁的一个烧杯,将里头的液体对准玉天音的脸泼过去。
我最见不得跟女人较真的男人,尤其是还要耍耍不太光明的小花招的那种。
“动动手就算了,要不要毁容这么残忍啊?不是同学么?”
灯光下,我跟甲乙现出身形,玉天音刚刚被我用超常的速度“挪”到了安全位置,烧杯里的液体一滴都没挨着她。至于甲乙,直接就上去没收了司徒优的武器,反扣住他的手,将其压制在试验台上。
对于我们的出现,玉天音只是愣了愣,并不太惊奇,司徒优倒是被神出鬼没的我们吓了一跳。
“还你这个。”我将学生证扔到她手里。
玉天音看了看,笑笑:“世事真难料,没想到你们会找来。”她打量我跟甲乙一番,又道:“你们不是人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反问。
玉天音没吱声,走到司徒优面前,说:“把你的‘试验品’交出来。否则我真要对你不客气了。”
“你会杀我?”被摁在桌上的少年,费力地笑出声。
玉天音冷冷道:“必要的时候。”
少年咬咬牙,说:“书架上,第三层的第二本书里,有把钥匙。他们就被锁在对面那个白铁柜子里。”
玉天音马上跑到那摆满了各种原文科学书籍的书架前,伸手去拿第三层第二本书。就在这时,我身为一只老妖怪的江湖经验突然觉醒了,大声喊了句:“别动!”
可恨,就喊晚了那么半秒。
根本就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隐蔽的开关。玉天音刚将那本书往外一抽,一团异常明亮的红光便从我们头顶上那几盏看似寻常的灯里投射而出,吧整个实验室都照成了红色。
我的身体,尤其是那裸露在外的皮肤,突然感到了一阵微微的灼痛。那些红色的光线,在持续了一秒钟之后便停止了运作,实验室里的灯光恢复了原装,照一地青白,实验台还是那个试验台,桌子还是那个桌子,椅子还是那个椅子,可是——
我们所有人,都缩成了米粒儿!
这一幕,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我花了大概二十分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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