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以小德的年纪跟阅历,似乎还不能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那……那姐姐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尸女指着自己,愣住了,秀气的眉毛疑惑地皱起,“对啊……我是什么呢?冥河专侍只是我的职位吧……我是什么呢?”她不好意思地朝小德吐吐舌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反正我不是人就对了。冥界里头是没有人类的。”
“那我也不是人么?”小德瘪起了嘴,旋即又连忙摇头,“不对不对,师父说我又是人又不是人,还可以在阴阳两界自由往来。”一提到师父二字,小德的神情立刻黯然下去,“师父还说要帮我找回爹娘……可是他刚刚不要我了。”
“爹娘?”尸女像是听到了很有趣的字眼,说,“我没有爹娘的呢,是主人把我带到这里,让我看守冥河。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没人告诉过我呢。”
“姐姐,那你有名字么?”小德忽然问道。
“我的名字……”尸女好像又听到了一道难题,摇摇头,“没有。这里从来没有谁叫我。那个常常被我捉弄的守岸夜叉,每次都背着我叫我祸胎或是臭丫头,还以为我没有听到。难道这个是我的名字?”说着,她又赶紧否定了,“不对不对,主人从来不叫我祸胎和臭丫头。主人每次叫我,都叫‘你’,你过来,你过去,你这个,你那个。”
小德听着她困惑的自言自语,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姐好么?”
“好啊!”尸女高兴地直拍手,“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呢!”她开心地握住小德的手,说:“小德……你叫小德,从今天起我就是小德的姐姐了!真好真好!从来没有谁像你这样好!”
面对兴高采烈的她,小德最初的恐惧与疑惑一扫而空,这个单纯得不可思议的女子,在刹那之间,为他脆弱而幼小的心灵突然带来一丝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么?”尸女突然认真地问,“陪我说话,陪我玩?”
“我愿……”
小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尸女打断了,她边摇头边说:“不行不行,你是不能留下来的。主人说冥界不能容纳不是冥界的人,你留下来,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哦……”小德懂事地点点头,有点小小的失望。
“这样好了!”尸女想了想,“如果你不能留在冥界,那就每年来冥界看我一次吧。”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来这里。”小德很认真地担心起来,“是师父送我过来的。我怕我自己来不了。”
闻言,尸女抓住他的手,拉起他便朝冥河而去。
“姐姐你要干什么?”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黑色河水,刚从里头死里逃生的小德恐惧地问。
尸女不说话,拖着他呼一声跃入了冥河。
“啊!”
小德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又会被漆黑冰凉的河水淹没。
可是,没有。
当他在尸女嗤嗤的笑声中张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沉入河底,而是在尸女的牵引下,轻盈地踏在缓缓而动的河水上。
“咦?”他惊奇地看着脚下,小脚还试探着踢动两下,确定自己的确是稳当地站在水面之上。
尸女从头上拔了一根长发下来,又从袖间抽了一根蚕丝般纤细的白线出来,将那根长长的黑发细心卷起,再用白线紧紧缠绕起来,然后让小德伸出左手,将这根黑白相间的长丝系在了他的手腕上,说:“今后每年的七月十五,你到一处太阳晒不到的僻静地方,然后拆下这白丝上的头发烧掉,就可以从秘道进入冥界了。我会在这里等你!”
“秘道?”小德四下张望,这个宽阔得无边无际的地方,除了天地河水,还有四处弥漫的沉死之气外,他什么都没看到没感觉到。这个地方,只会给人一种念头,便是来得去不得。
“当然啦!冥河中央的上空,有一条连接人界跟冥界的捷径呢!”尸女抬起手,口中念念有词,在头顶处画了一个圆圈,一道浅浅的光痕随着她手指的移动出现在黝黑的空气中,一片淡淡的光斑从圆圈中落雪般洒下,温柔地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再缓缓坠入冥河。
“好……漂亮!”小德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用手去接住这些落在身上的“雪花”。
“有时候,那些贪杯的阎罗为图方便,总是从这条捷径去往人界找酒喝。”尸女正如数家珍般说着,却突然脸色一变,说了声:“呀,不好了,主人来了!”
不等小德回过神来,她已经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一手在他的后腰上轻击了一掌,无声无息间,小德瘦小的身体像一张薄纸一般飞了起来,直往头上那圆圈的中心而去。
“姐姐!”小德惊慌地乱动着手脚,“你要送我去哪里?”
“回人界找你师父去吧!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呀,明年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尸女看着小德的身体渐渐消失在光圈中,慢慢低下头,有些无趣地喃喃,“你明年会来么……唉,又没人陪我说话了。”
刚回到岸上,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伴着一阵不冷亦不暖的风,和那股只有她才能辨识出的暗香,专属于他的味道。
她欣喜地抬起头,眸子里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主人!”
她像只快乐至极的小鸟,提起长裙,赤脚踩在泥地上,步履轻快地朝前方那个人影跑去,朝两侧飞扬的裙摆,像一对包裹着她身体的翅膀,一种充满希望与期待的动力,带引她迈出的每一步。
砰!
飞跑中的她,身子突然朝后一仰,整个人像是撞到了墙上,被狠狠弹开去,摔倒在地上。
“啊呀!”她痛得大叫了一声,双手用力抱住了膝盖,一时间竟无法站立起来。
“这是给你的小小惩戒。”
她的对面,一袭红衫的连胤长身而立,在脑后扎成一束的长发随风而动,不时扫到他毫无表情的脸孔上。北堂漉依然闭着他秀长的双目,一言不发地站在连胤身后。
一个冥王,一个死神,当这样两个人以并不友好的姿态站在面前时,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空气都是窒息且凝固的。
“主人……”她不知所措地张大眼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喃喃地看着那个被她称为主人,那个总是被她以无比欣喜和无比期待所盼望见到的男人。
ps。1。呀,我现在怎么特别想写北堂漉的故事了。。。。汗个,简直就是盗版沙加啊!!!现在开始进入冥王跟尸女的百年纠结回忆录阶段。。。写到今天的冥王,再想到曾经的司徒月波,感慨,爱清真是个伟大的东西,可以改变一个看似风趣有礼,实则没有多少感情的冥王。。。
话说有筒子不想看到冥王跟除了钟旭之外的女人有任何纠结,可是可是,不纠结一下不行啊,他们不纠结,我的故事就没法继续下去了,主啊,原谅我吧~~~谁让感情是世界上最棘手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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