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能活蹦乱跳地出院。”钟晨煊把酒杯推到漓葫面前,“再多一杯。”
“漓葫姐,我也要一杯!”古灵夕嘻嘻一笑,如释重负,“值得庆祝的时刻!”
漓葫秀眉一挑,各赏了他们俩一记白眼,边斟酒边嗔怪:“你们两个,又能吃又能喝,我这小店可养不起呢!”
钟晨煊充耳不闻,美滋滋地喝着酒。
古灵夕则吐了吐舌头,无赖地说:“你是慷慨无比的老板娘嘛,又是姐姐,难道你真忍心跟小妹我算计这几个小钱?!你看,我还穿着你的衣服呢,难不成你还要收我布料钱么?”
刚洗完澡的她,这会儿正穿着漓葫的衣裳。
“真是欠你们的!”漓葫颇无奈于他们的表现,转而又问,“你们说那霍知山已经被埋在废宅之下,那等霍青云醒来之后,预备怎么跟他说?!”
钟晨煊和古灵夕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同一种表情——凝重。
放下酒杯,古灵夕看着钟晨煊,说:“喂,要怎么跟他圆这个谎?说他父亲去外地工作?”
“霍知山去了哪里并不重要。”钟晨煊不假思索,“解开他们父子的心结,那才是关键。”
“有道理……霍青云对霍知山的所作所为,到现在都没有释怀,总不能让他一辈子都恨着那个用心良苦的亲爹。可是……”古灵夕又想到霍知山临终时的嘱咐,又犯了难,“我们保证过不向霍青云透露他真正的身世,这可怎么是好。”
“话都是人编出来的。”钟晨煊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胸有成竹地说,“我有办法替他们父子解开这个结。”
“你又想到什么歪招了?”漓葫好奇不已。
“我要霍青云既能面对他父亲的死讯,又能抛弃怨恨,坦然地继续他的生活。”说罢,钟晨煊扭头看看窗外的夜色,打了个呵欠,“不早了,我要睡去了。这些天还真把我折腾坏了。”
“嗳!”古灵夕一把拽住正起身离开的他,“你话还没说完呢,这就睡了?!”
“明天再说。我累了,你要么回学校去,要么让漓葫给你找间房。”钟晨煊扒开她的手,转身朝楼上走去。
“又不回家么?!”漓葫笑问。
钟晨煊停下步子,回头面无表情地说:“怎么,怕我赖你房租不成。”
“你有许多天没有回去过了。”漓葫给自己斟了杯酒。
“那与你无关吧?!”钟晨煊扔下这句,回头又说,“明早我要去城西买点东西,愿意一块儿去的,早晨九点整在不归居门口见,过时不候。”
他在主动邀请自己跟他一起去逛街?!
古灵夕怀疑是不是漓葫的酒太厉害,让自己昏了头。
“呵呵,你是回去,还是留在不归居?”漓葫抬头问她。
古灵夕半晌没反应。
“喂!”漓葫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愣啊?”
“啊?!没有,你说什么?”想入非非的古灵夕红着脸,慌乱地问。
漓葫抿嘴一笑,又重复一次。
“我当然留在不归居了!”古灵夕想都不想就选择后者,让她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回学校,那还不让气昏了头的宋世琪给宰了!
于是,在经历过一系列的惊险离奇之后,古灵夕终于安安稳稳地躺在了漓葫为她准备的上房里,嗅着丝枕锦被上的阵阵幽香,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正常觉的她,很快便入了梦乡。
该解决的事都已解决,情绪也平复如往常,本该无梦到天亮的她,却又不由自主地堕入梦境。
浅浅的笑声在忽明忽暗的天空下回荡,黑色的衣衫在风里翻飞。
弧线优美的嘴唇,在斗篷下若隐若现。
又是他……那个看不到脸的男人。
悠闲地漂浮在空中,他朝自己伸出了手。
灵夕……灵夕……
晨煊……晨煊……
谁,谁在如此温柔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
你究竟是谁?!是谁?!
古灵夕急得想哭,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漆黑的衣衫,越来越靠近,渐渐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世界,在瞬间沦陷入黑暗……
……
翌日清晨,暖阳高挂。
当睡过头的古灵夕口里衔着半个包子,披头散发地冲到不归居门口时,钟晨煊正要离开。
“你昨夜偷牛去了么?”钟晨煊皱眉打量着挂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她。
古灵夕费力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擦擦手,摸摸自己的脸,又尴尬地整理着头发,不高兴地说:“昨夜没睡好而已,不用这么讽刺我吧?!”
“走吧。”钟晨煊摇摇头,转身朝前走去。
古灵夕嘀嘀咕咕地跟上,看着越来越热闹的街市,问:“我们到底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钟晨煊头也不回。
当他们走完了整整七条街的时候,钟晨煊终于停在了一家名为“集萃”的店铺前头。
鞋底都要磨穿的古灵夕探头看了看这家铺子,店内陈列的全是清一色的画板画纸画笔。
见有客人进了店,一直坐在柜台后埋头看书的男人忙站起身,热情地朝他们二人迎上来。
“老板,给我一整套西洋画所需的画具,要材质最好的。”钟晨煊站到柜台前,对来人说道。
穿着白衬衣配吊带西裤的男人,年约三十上下,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厚如酒瓶底的眼镜,瞅了钟晨煊半晌,旋即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笑道:“是您啊,上次来我这儿买过一幅风景素描。”
“老板真是好眼力。”刚说完,钟晨煊便觉得自己的话似乎不太对劲。
古灵夕看看面露尴尬的他,又看看店主的“酒瓶底”,赶紧憋住笑。
“呵呵,平日光顾我这小店的客人并不多。”店主到是毫不介意,老实地说,“您是这十天来的头一位客人,所以我记得。”
“看来你这儿的生意很清淡呢。”古灵夕留意到架子上好些东西,都覆着一层薄灰,“也难怪,中国人可能没多少会对这个洋玩意儿有兴趣。”
“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罢了。啊,二位稍等,我去备货。”寒暄两句,店主忙回头进了内堂。
没多大工夫,他便抱了一堆东西出来。
“这些都是上好的画具。”他把那些纸笔颜料一一摆在柜台上,边摆边介绍。
“嗯,都给我包起来吧,我全要了。”钟晨煊无意听他热情的介绍。
“全要?!”店主有些惊讶。
“对。不过………”钟晨煊点点头,旋即又示意对方附耳过来,对他如此这般嘱咐了一番。
当他们走完了整整七条街的时候,钟晨煊终于停在了一家名为“集萃”的店铺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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