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的血咒_西岭雪【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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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只是一个梦,不是你真的陪我。”

  “我说过我不可以对不起我太太。”

  “那么,再给我一个梦。”我退而求其次,“能不能,再给我一杯昨晚那样的酒?”

  “醉梦情痴,不可以多饮。不然,用情太深,结局是会很伤心的。”

  纵酒伤身,重情伤心,而如今,我却一切都顾不得,只愿用全身心来交换一杯酒,一个梦。

  我请求:“再给我一个梦吧。昨天,我分不清是真是假,都没来得及用心体会。这次,我会明知是梦,而让自己在梦中自然醒来,从此不再纠缠。”

  我又获得了一杯酒,一个梦。

  梦境像我所希望的那样,我在梦中成了钟越的情妇,反正是梦,又何必在乎做情妇是不是道德的,对的。我们颠鸾倒凤,我们醉生梦死,就像混沌初开的第一对比翼鸟,天地汪洋的第一对接吻鱼,一分钟都不想分开。

  然后,他对我说:“你该醒了,我要回家了。”

  “请你在梦中多停留一会儿。”

  “可是天会亮,梦会醒,我毕竟是别的女人的丈夫,不能一直活在梦里。对不起。”

  我不错眼珠地看着他,想把这一幕刻进脑海里。因为明知不久长,不真实,格外眷恋。他慢慢地披上衣裳,拉开门,走出去。我愣一会儿,忍不住追下楼,看到他踟蹰的影子被街灯拉得老长老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夜晚的马路上,人声稀罕,月色朦胧,因为静得太像一个梦了,而心疼的感觉又如此清彻,反而让人怀疑一切是真的。

  他在街角站住,低头看着我,语调里有些凄凉:“芳菲,别送了,总是要说再见的。”

  我悲哀地哭起来。

  梦在这时候醒了,一脸的泪。拉开窗帘,天才蒙蒙亮,星光犹明,可是他却迫不及待地走了,都不肯陪我到天亮。他有这么急吗?

  在梦里,我们爱得越痴缠,醒来后,枕边也就越难堪。有限清欢,无限辛酸,这好算一个美梦吗?为何如此令人伤心。

  然而,我却眷恋那丝温柔,夜复一夜,来到“梦浮尘”,等待钟越。可是他却像人间蒸发一样,连酒保也不知道他们的老板几时会来。

  我问:“你们店里是不是有一种酒叫‘醉梦情痴’?请给我来一杯。”

  “对不起,这种酒,只有我们老板才会调。”

  没有梦,只有酒,一杯接一杯的“醉生梦死”,可是,我为什么还不醉?

  不如醉死。

  3

  我在“梦浮尘”耽搁的时间越来越晚,喝的酒越来越多。越是不醉就越想喝,越喝就上瘾。我想,我已经成了一个酒鬼,如此堕落,堕入深渊。

  等待越苦涩,入梦的愿望就越强烈。

  在梦中,我不仅可以尽情地去爱人,还可以被爱。

  只是太短暂。

  在我被“醉生梦死”和自己的眼泪溺毙之前,钟越终于出现了。他的神情如此苦涩:“芳菲,明知是假,为什么一直留恋一个虚无的梦?你该醒了。”

  “梦多一次。”我牵住他的衣襟,苦苦哀求:“只是一个梦,让我在梦中与你相逢,相爱。”

  钟越不说话,但是渐渐的,他眼中充满怜惜与无奈。

  我知道他为我心动,于是进一步苦求:“我并不求任何回报,只是想在梦中静静地爱你。只不过是一个梦,为何如此吝啬?”

  “一个梦,多一个梦。如果你一直活在梦中,那么梦与现实又有什么区别?”钟越深深叹息,“芳菲,你说过只不过想要一个梦,爱是不问结果的。可是后来,你有了一个梦,就想要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想一直活在梦里。得陇望蜀,贪得无餍,这样下去,你会想要什么?让梦境成真,让我离婚,娶你,分分钟陪在你身边,直至你厌倦?”

  他将我问住了。我竟也不知道答案。我究竟想要什么呢?一份偷来的爱情,一个不醒的绮梦,还是一场以破坏别人家庭为前提的婚姻?

  我以为我最不要做的就是第三者。可是原来,如果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无论多么克制隐忍,最终走上的还是同样的路。

  我哀哀地哭了,为了我必将破碎的爱情与不得不醒的绮梦。钟越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两只手上各端着一杯酒。玫瑰的颜色,凝脂般的质地,正是我日思夜想的“醉梦情痴”。

  而这会儿,我却犹豫了,既然早晚要醒,又何必去梦?

  钟越放下杯子:“不要怕,这杯不是‘醉梦情痴’,而是‘烟消云散’。喝下它,你就会忘记所有的事,包括我,包括爱,包括梦。”

  然而,我却再一次犹豫了。尽管,我注定无法得到钟越的爱情,注定要从这场缠绵的梦中醒来,可是,我真的要连记忆也抛弃?

  左手“醉梦情痴”,右手“烟消云散”,我,该选择哪一杯?

  ☆、在劫难逃

  茉莉的人生被两个梦境导演了,当其中一个梦境成为现实,她只能,揣着不甘的惊恐,眼睁睁目睹自己,无可遏止地向无可改变的定局滑去……

  在劫难逃

  连谏

  1.惶惑

  闭上眼,那个梦就来了,象反复重放的镜头:场景生动,可以看见芙蓉的枝叶在窗外摇晃,窗内两人面容清晰逼真,床沿边缘垂下的手,疲惫而苍白,腕上插满了碎玻璃,已没了生命存在的痕迹,蔓延开来的血迹,落红斑驳地凝固在地板上,偶尔,有一两滴残存的滴下来,象寂静午夜的零丁残雨,刺耳的清晰。

  茉莉认识那只手,是自己的。

  梦里的沈浩良不见了昔日的精干,他对一位女子嘶喊:“心柔,你为什么要这样!”然后无力地伏到她肩上……梦嘎然而断,醒来的茉莉,冷汗淋漓。

  在她试图绕过去看女子面孔的瞬间,梦象一截冰挂,清脆折断。

  茉莉大大地睁着眼睛,这个夜夜重复的梦境是不是一种预兆呢?

  浩良睡得很香,嘴角不时漏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姿态坦然而幸福。

  想叫醒他的欲望,一次次被自己拦截,不会有实际意义,解释太太莫须有的怀疑,在每个男人感觉一定很无聊的事。

  尽管不问,茉莉的心还是渐渐悬了起来,会在不经意间偷看他随身的东西,他洗澡时,偷看他的手机短信,转弯抹角从他朋友嘴里打探他女性朋友的名字,心柔不在诸多芬芳潋滟的名字中。

  心却不能坦然,选了适当机会,干脆说出了心柔这两个字,若这是他的秘密,一经她说出,在他,一定不亚于突如其来的炸弹,他的眼神会给她一个恰当的答案。

  是夜温柔,茉莉勾住浩良的脖子,媚态万千:“如果我们有个女儿,你猜,我会让她叫什么名字?”

  浩良吻她鼻子上的细汗,知道说了也会遭到否定,干脆任凭她说。

  茉莉盯住他的眼眸,故做玄虚说:“叫心柔吧,多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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