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的血咒_西岭雪【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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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男朋友怄了两天气,一直等不到我道歉,只好自己灰溜溜地回家了。我这两天太高兴了,很大度地原谅了他,不过和他做爱时,我忽然想,他的秘密是什么?

  我的两只Rx房贴在他胸前,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但看不出他的秘密。不知道他的秘密我就恐慌难安。我把他从身上赶下去,倚着床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后来我说,明天下午来公司接我下班。

  我的意图当然是想让苏眉看看他,看出他的秘密是什么。苏眉连连拒绝,说这太过分了。谁都有几个不能见人的秘密,何必那么咄咄逼人。我哀求苏眉,那可是我男朋友,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我得慎重慎重再慎重啊。

  苏眉心软了,而且能被人这么哀求使她觉得自己挺了不起。她站在了窗户边上,认真地等待着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如约而来,提着新鲜草莓,我招呼他等我一下,飞奔去了苏眉身边。苏眉皱着眉头,告诉我男朋友心地纯净,没有隐秘的事情。

  可我不信,哪里会有没有秘密的人呢?肯定是苏眉在隐瞒什么。为了我所谓的幸福生活,我问了一遍又一遍,苏眉终于吞吞吐吐地告诉我,我男朋友曾经被一个变态老头强暴过,那年他十五岁。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非常大,到现在还不敢回首。

  我很为男朋友心疼,他一直对我百依百顺,我也习惯了向他发号施令,想不到他心里居然有那么重的创伤。当晚,我吃光了他买的所有草莓,顺便也把他当成了一个草莓吃掉了。大概是心疼他的缘故,这次的性体验无比美妙,我高xdx潮迭起,最后体力不支,无力再战,蒙头就睡着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枕着男朋友的胳膊,他用这样一个吃力的姿势抱了我一夜。

  高高兴兴地上了班才发觉到异常,尤其是顶头上司张主编,还有萧非非、发行部主任、晓直、杨意,这五个人齐刷刷地盯着我,目光里的痛恨让我战栗。我赔着笑说早上好,他们同时鄙夷地哼了一声。

  打开电脑工作,顺手去了新闻网论坛,却看见首页上赫然有一个火热的帖子《揭开晚报新闻部韩文静的真实面目》。

  我的真实面目?打开帖子一看我就傻了。上面不仅说出张主编、萧非非、发行部主任、晓直、杨意的秘密是我透露的,还写出了我的一条罪状:贪污了社会捐助给白血病女孩的十二万善款。

  我眼前一黑,浑身发抖。那笔款的确是我贪污的,但是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人知道。即使是男朋友,我也骗他说是父母给的嫁妆。能知道的人只有一个,苏眉。

  我晃晃悠悠跑去了苏眉的小房间,打开门冲进去,却看到了乐乐,她正举着一杯茶在朝着我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我顿时明白了。张主编的糗事闹出去后,他提出了辞职,而最有可能接任主编的人是我,其次是乐乐。为了扳倒我,乐乐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找到了苏眉,偏偏苏眉很听话地出卖了我。

  苏眉一脸歉意,很难过地说,文静,对不起,我不该出卖你这个朋友,但是你知道的,我就是无法藏住朋友的秘密。

  我连骂人的念头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要想法躲避即将而来的牢狱之灾。我得赶紧逃跑,带上皮包、那十二万赃款、护照、亲爱的貂皮大衣。男朋友、还有那些没来得及公布的同事甲乙丙丁的秘密,一起留在这个该死的城市吧。

  ☆、再世之期

  我以为子仪是失落于前世的一段不悔的错误,是我穷尽生死不能得到的挚爱,但,我竟不知旧梦早已经成真……

  再世之期

  西岭雪

  “子仪,请不要忘记我。在我生前,爱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在我死后,身体或许消亡,真情必然不泯。子仪,原谅我无法不爱你。”

  “夕颜,我是珍惜你的,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你始终待我如手足……子仪,我今生最庆幸的就是认识了你,最大的遗憾却也是你……子仪,如果有来生,我祈求还可以再见你,让我继续为我的爱努力,直到你也爱上我……”

  我恸哭,翻身坐起,把神思拉回现实,而心痛依然未止。

  “子仪,子仪……”我于静夜中轻声呼唤。那么熟悉的名字,那样刻骨的相思,可是他究竟是谁呢?

  自从去年和丈夫没滋寡味地庆祝过结婚十年纪念日,我便常常做这同样一个梦。第一次从梦中哭醒时,我深觉奇怪,只是一个梦而已,何以那一份心痛却如此清晰冷冽?子仪的一切是这样的熟稔而亲切,仿佛自小玩到大的一个伙伴,已经认识了他一辈子了,似乎呼之欲出,却偏偏一时记不起是谁。

  我从三岁念幼儿园想起,一直回忆到33岁的今天,最终确定现实生活中绝不曾出现过一个叫做子仪的人,但我分明又是这样地牵挂着他,拥有一系列与他共同的记忆,例如夜游香山,逛八大寺,赏兵马俑……

  当然,这些都是从后来时断时续的梦境中回忆起的,但我知道那是真的,真的有过一个叫做子仪的人,真的曾经过一段那样的心路历程。梦中的子仪面目模糊,语音低沉,极少说话。深刻而强烈的,是那一种抵死缠绵的感觉。我曾经那样地爱他,虽被拒绝仍情痴一往,至死不渝,于是订下来世之盟。

  是了,那必然是我前生的记忆,子仪,则是我生生世世的所爱。但是子仪,你却又一次负我,我已结婚十年,如何你仍未出现?

  我望一眼身旁熟睡的丈夫,喟然长叹。比起子仪,丈夫是一个多么木讷而平淡的人,除了工作睡觉外就别无情趣,连名字都是那样的伧俗——文革,哼,张文革!

  记不起当初为什么会嫁给文革了,总是因为小女孩的浪漫和富于幻想吧。春暖花开风清月圆之际,连麻雀的聒噪都当成动听的音乐,把文质彬彬的文革误做白马王子也是有的。只是十年下来,再多的浪漫也被他的刻板磨平了。最初的柔情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日日相见刻刻生厌的忍耐与无奈。我日渐变得漠然疏远,他却一无所觉,或许还沾沾自喜我不再打扰他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却做蛀书虫吧?

  我叹息,想起子仪,心温柔地疼痛起来。子仪,请重新入梦,带领我回到前世,让我再一次爱你……

  我迷醉于前世回肠荡气的苦恋之中。现实生活里厌倦而淡漠的我,竟曾经有过那样执着深沉的感情,令我唏嘘不已。

  雨夜迟归,走近海淀南路自己的家门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缠绵再度涌来,脑中电光石火,我清楚地记起曾经多少次共子仪在这条路上走过。他总是将我送至楼前,简短地说一句“再见”便转身离开。依依不舍的人是我,挽着他的手臂一再央求:“子仪,陪我走到路的尽头再转回来,再陪我走一会可好?”

  子仪不应我。我恼怒地跑开,任他在后面喊我也不回头。上子楼,却又惶惶不安,复转身奔回,而子仪已经离去,我茫然若失,好象再也见不到了似的,一个人沿着海淀南路在静夜里一边跑一边凄楚地呼唤:“子仪,子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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