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3大宗师_蛇从革【第三部完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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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昌鬼事3 大宗师》

  大宗师分为六个部和一个附篇。

  水分部:陈平。

  晷分部:黄裳。

  听弦部:道衍。

  看蜡部:叶珪。

  冥战部:张天然。

  算沙部:徐云风王鲲鹏。

  附篇黑暗传:金仲。

  一、关于我和三本书

  在我五岁的时候,曾经目睹了一起过阴的事件,看着我当时的小伙伴郑刚,上课上得好好的,突然犯了失心疯,从教室里木质的长条凳上跳起来,脚步咚咚的踏着腐朽的木板,冲到了走廊上,然后翻到栏杆外,跳下了一楼,钻进了阴沟,最后消失在阴沟的尽头——一个下水道里。当时我、代波,还有李小禄、李小福两兄弟,被语文老师罚站在走廊。

  平时脾气暴躁的语文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做出这样的举动,也目瞪口呆,所有学生,沉默了片刻之后,跟着老师跑到了走廊上,几十个小学生和老师一样,够着身体看着楼下。

  地面上,一个路过的校工,脸对着我们的语文老师,手指着教学楼旁边的阴沟里,也是一脸的惊讶,语文老师和我们飞快的跑到楼下,所有人都弯腰看着阴沟的尽头,一个不知道流向何处的下水道孔洞。语文老师不停地对着洞口喊着“郑刚,郑刚,你个小逼卵子,给老子爬出来!”

  其他班的学生和老师被我们的语文老师惊动,也都跑到阴沟的尽头来围观。所有人都趴着,看着这个下水道的深处——里面黑幽幽的,郑刚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闻讯而来的老师们纷纷议论说,能大致看到里面蹲着一个弱小的身影,那当然是郑刚无疑了。

  就在大家为这事慌乱的时候,所有人感到地面传来了震动。教室的玻璃窗纷纷震碎。

  “地震了!”老师们纷纷让大家在操场上集中。同时,学校对面的消防支队,警报响了起来。只留下已经脱了棉裤的体育老师,光着两条毛茸茸的大腿,大冬天瑟瑟发抖的站到阴沟里茫然无措。与此同时,郑刚凄厉的哭喊声从下水道里传出来。

  我在老师驱赶学生到操场之前,趴在了阴沟的尽头,忍受着阴沟里发散出来的恶臭,从体育老师分开的大腿之间,看着下水道里面,我看见了郑刚蜷曲着身体,抱着膝盖蹲在靠里面几米深的地方,眼睛楚楚的看着洞外,和我的眼光对视,我能从他的眼光中,看到他的惊恐和乞求。

  然后,我看见了他身后无数双灰暗的眼睛。

  这些眼睛,在之后几年,一直出现在我梦魇里。

  当体育老师拉着满身污泥的郑刚到操场集中的时候,郑刚开始胡言乱语了,但是他说的东西所有人都听不明白,老师也听不懂,但我听清了其中一些词语:“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我就听明白了这么多,其他人都没听明白。老师们认为郑刚是犯了失心疯,因为他有一个羊癫疯的母亲。

  只有我,在很多年之后,才想明白,郑刚他不是犯了癔症,而是走阴了。在郑刚钻进阴沟的那一刻,也就是当年我们城市一次惨烈爆炸事件发生的时间。

  没有人会把那一次大爆炸和郑刚突发的癔症联系起来,除了我。那是一次惨烈的爆炸,郊区的一个村子的村委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村委会一楼是仓库,囤积着一吨左右的黄色炸药,不仅正在开会的所有村委会干部瞬间丧命,爆炸冲击波的巨大威力,甚至炸死、砸死了方圆百米内的所有人,短时间里死的人太多,以至于阴差都忙不过来,抽调了我们当地所有能走阴的凡人,连六岁的小孩都得去。

  听说后来我们当地另一次突发的恶性事件——九五年渡口沉船的时候,郑刚再次犯了癔症,但是这次他没那么好运了,癔症引发了他中风,从此只有半个身体能够活动,以至于在港窑路,大家很长时间里,都能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只能活动他左半边身体,挪动着在街上慢慢走动。然后从少年到了中年,都是这样慢慢的挪动。

  这就是我的那个小伙伴郑刚的故事,而我再去专门见他,也就是我能够把这些事情加以联系的时候了。

  我找郑刚的原因是,我已经能够确定,郑刚是一个能走阴的倒霉蛋。而我去找他,是为了去印证另一件困扰我几十年的事情。

  时间再回到我念小学,我读书早,五岁上的小学,学校是东山小学,在当时是临近郊区的一个山头上,我们学校对面的山头是消防支队,其实两个山头本来是同一座山,只是因为修建铁路,把山给劈了,一分为二,铁道就从正中穿过,于是铁道的北边就是我们小学,南边就是消防支队。我们做小学生每天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消防支队的消防车威风凛凛的进出。如今消防支队搬迁了,搬到了一个地方——就是窑湾殡仪馆的原址。

  至少现在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但凡是很邪气的地界,一般都会修建两种公共设施,一种是部队,而另一种就是学校!

  我的母校,东山小学在一个小山丘的顶上,建校之前,小山丘是个坟场,后来修建铁路,北边就是学校,南边是消防支队。

  我们当时的教室还是古老的木头和砖混结构,一楼的台阶全部是石头,二楼的地板都是木头的,随着时间流逝,木板腐朽,我经常能从脚下的地板,看到一楼教室学生的头顶。

  当时我上小学一年级,平时和我关系好的是郑刚,他每天和我放学了要同走一段路。和我还要好的,还有一个小孩,叫代波,代波患有严重的皮肤病,身上长着密密麻麻的角质化鳞片,还有两个同学和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但是代波从来不和那两个同学说话。

  那两个同学是兄弟俩,哥哥叫李小禄,弟弟叫李小福。八十年代,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衣服都很朴素,几乎都是黑灰两种。李小禄和李小福两兄弟,永远都穿着黑的棉布衣服。哥俩在我看来都是那种有点弱智的感觉,脑袋差根弦。当然我也不聪明,所以我们每天下午都会被数学老师留堂,背九九乘法口诀表。每次都是背到了天快黑了,数学老师才放过我们和其他几个不怎么聪明的学生。我就苦逼了,放学后,我要陪着郑刚走到港窑路,他到家,然后我再走很远才回到我宝塔河的家里。

  不过李小禄和李小福就没这个烦恼,他们就住在学校的锅炉房。他们父亲是一个锅炉工,专门烧锅炉,一家三口就住在锅炉房旁边的小房间里。我从没看见过福禄两兄弟的母亲,也没问过他们。

  福禄两兄弟除了我和郑刚,没有任何其他的朋友,其实在班上,我、母猪疯的郑刚、皮肤病的代波,还有两个从不跟人说话的福禄兄弟,在一起是小伙伴,其他的同学是不屑于跟我玩耍的。

  过年的时候,爹妈要给我买新衣服,询问一下我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记着福禄兄弟的衣服上有一块一块的花纹很有趣,就跟父母说了。但是也没说明白,父母一直不知道我到底要什么样的花纹。直到父母带着我走过了一个小铺面,我看到了铺面里,有福禄兄弟的面料,拉着父母要进铺面,嘴里说就是这个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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