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众魅图_纸皮青蛙【完结】(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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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而言之,就是老刘在整个过程中都是活着的,眼睁睁地看着那黑炳银刃的小刀一次次切在自己身上,直到最后失血而死。

  “那一次,锐泽以为我是睡着的,但怎么可能,我一直在装睡,紧张地等待揭晓答案的那一刻。终于,锐泽看到了我的秘密,他经过最初的震惊和恐惧之后,并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偷偷逃走甚至立刻拿出手机报警。他呆立了很久,最后还是转过身来,慢慢地向我走来,将我揽在怀里。我跟他都是全身冰冷,不住颤抖……可是我们还是紧紧相拥在一起。”

  柯小七温柔地述说着,将齐子桓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咳咳。”齐子桓假咳两声,打断了柯小七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回忆,“可是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会用刀用得这么好。”

  柯小七话说至此,似乎也无心隐瞒,轻轻说道:“在以前,有一些职业是赚死人钱的行当,又称捞阴门的。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其中最有名的有四个职业,市井称为‘四阴门’。”

  “我知道,老话中有这么一句顺口溜‘刽子手的刀,墙上挂;仵作的眼睛,看得见;扎纸匠的手艺,活又现;二皮匠的针线,走皮面’。这就是‘四阴门’,对不对?”齐子桓很顺畅地接上话头。

  柯小七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睛一转想起了什么,释然道:“对对,你当然知道。是我忘记了,锐泽曾经告诉过我,你是做殡葬生意的,而且扎纸人的手艺也很好。”

  她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而我祖上也是四阴门之一。”

  刀,神秘神龛,诡异的提刀神像……

  “你祖辈是干侩子手这行的?”齐子桓顿时反应过来了。

  “没错,从我太爷爷开始往上数,家中辈辈都有人做侩子手。其实侩子手是个精细活,你想想看,里三圈外三圈的被人围着观看,上头还坐着监斩的官员,跪在地上的人犯也不一定就老实安静,你这一刀下去若有丝毫的偏差,只砍断了一半,徒让人犯受苦遭了罪孽不说,你也会轻则被人唾骂,重则被官府治罪。”

  “所以,你家的家传手艺很厉害?”

  柯小七昂着头,很是骄傲的说:“直到我太爷爷,我家人一直都是当地最有名的侩子手,只有非常重要的犯人才会被请去出手。”

  “不是,道理我都懂,可侩子手通常用的都是鬼头大刀,分量极沉,和你这擅用手术刀一般的小刀有何关联?”齐子桓仍是不解。

  柯小七嘴角浮出一个微笑,继续说:“我说过,我家的手艺是当地最好的。普通的侩子手,熟练之后一口烈酒喷在刀上,一刀下去身首分离并不是难事。而我家先人,可是能够接凌迟的红差,这已不是简简单单让人去死那么简单,而是……”

  “而是让人生死不能。”

  “没错,凌迟也分了档次,一般人也只能做‘十六刀’或者‘三十二刀’,通常是从胸口开始,再是二头肌,手筋,足筋,大腿,膝盖……最后枭首。”柯小七带着恶趣味地一个个列数下刀部位,每说道一处,便看向齐子桓的此处。

  齐子桓第一次面对普通人而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这些其实都是小术,凌迟中最高的境界就是‘鱼鳞剐’。将人犯衣服剥净,用渔网紧紧勒在身上,使他的皮肉块块凸现于网眼之外,刽子手再拿一柄极薄极利之刀,细细脔割,至死方休。在整个过程中,人犯虽然皮肉殆尽,但呼吸尚存,甚至骨架之间心脏仍会微微跳动。”

  “你学的就是这种?”

  “据说明朝末年的大宦官刘瑾被生生切了三天,一共3357刀,最后才咽气死去。我太爷爷没有这种水平,但一千多刀还是没有问题的。”柯小七的眼睛越说越亮,“而我,估计能够让人承受七百刀而不死吧。”

  她舔了舔鲜红的嘴唇。

  “只可惜,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让我试上一次。”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骗我杀我,是为何?

  都说欧洲中世纪黑暗年代的刑罚残酷,可是与拥有五千年璀璨文明的华夏比起来,欧洲那些刑罚简直粗鄙简陋,完全不够看。

  在华夏,墨、劓、剕、宫、车裂、烹煮各种肉刑花样层出不穷,并且一不小心还造就了一些诸如孙膑、司马迁、郑和这样的牛叉人物。

  而在各种肉刑中,名气最大除了宫刑,恐怕就非凌迟莫属了。

  其实,名声的来源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大海对面的一帮没见过世面的艺术家。

  凌迟一词来源于契丹语,始于五代,定法于辽,宋代成为常刑,一直沿用到清末改法才予以废止。可没成想,当时已被废止的“凌迟”因为侵华的法国士兵所拍摄的照片被印刷出版,震惊了许多人。甚至有不少作家和艺术家声称自己的灵感就来自于此,从这时起,凌迟一词才真正开始声名大噪。

  齐子桓听着安坐于床边的漂亮女人小声讲述,仿佛能够听见吵闹嘈杂的人群间那一声声随着小刀飞舞而响起的嘶哑厉嚎,久违的冷汗开始从后背冒出。

  与阿蕾莎在教堂中铁锈与鲜血的狂欢不同,凌迟这个词语本身就意味着冰凉的锋刃,意味着冷静的情绪,意味着漫长无涯的痛苦。

  “对了,你丈夫呢?你不是说老刘被你和左锐泽不小心刺伤,然后带到这里来了吗,你准备如何处置他?”齐子桓明知故问。

  一提到老刘,柯小七立刻变了脸色,眉眼间充满了愤怒和嫌恶。

  “姓刘的不再是我的丈夫了,从锐泽知道秘密后,抱紧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一辈子都只是他的人。”柯小七非常认真地说道,“他就在另一个房间里,我带你去看看吧。”

  小纸人索性跳到房间中央,就地往血泊中一躺,让鲜红的血液浸透全身,毫不打眼。

  柯小七并未立刻起身,而是俯下身去,在左锐泽抿紧的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这才转身带路。

  走到堂屋的另一间房门口,她让开身来,伸手指着说:“老刘就在里头,我不想再见他,你自己进去吧。”

  齐子桓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地上前推开了房门。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味,房中几乎到处是血,病床上的残肢断肉在亮得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但凡是个正常人,乍一看到这样地狱般的场景,肯定会要受到极大的惊吓和刺激,立刻尖叫逃开或者就地呕吐。

  哪怕是如同齐子桓这样,因为受过某种锻炼而神志坚定者,也至少会动摇心神,怔上几秒。

  可是,几秒的恍神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

  比如被一把快刀切断颈动脉。

  齐子桓的身后就有这么一把快刀。锋刃如冰,刀身如墨,被几只如玉般晶莹细长的手指轻巧捏着,向他颈后划来。

  悄无声息,连一丝风都未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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