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听后眼睛一亮,当下就翻出笔墨准备开工。
齐子桓见他专心制伪,也不打扰,找个托辞出得寺来,直往野林西边的溪水而去。
他要去见另一个盛世美颜。
……
山溪冷冽。
夏侯在溪边燃起一堆篝火,草草吃了一些干粮,正在处置左臂的伤口。
伤口颇深,肌肉组织往外翻起,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条臂膀。
他自幼父母双亡,从一个小门派中学剑出来,这么多年一直痴迷剑道,不断苦练,终于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剑法。
七年前,他自山中出江湖,一人一剑连败十五位成名剑客,从此名声大噪。
后来他一时兴起,诛杀了盘踞棋盘山上的一伙山贼,与当时受命查案的捕头燕赤霞相遇,一场比斗之后以微弱差距败下阵来。
此后,无论燕赤霞身在何处,夏侯每年都要找到他再斗上一场。
打了七年,输了七年。
今年亦如是。
夏侯心中倒也没有太多沮丧,反而是沉下心来琢磨着刚才一战的种种得失。
最后他也不得不承认,燕赤霞在放下庙堂江湖的种种羁绊之后,一柄煌煌大剑使出来却更是圆融贯通了。
就在他皱眉沉思时,突然听到溪水中传来哗哗的声音。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溪水中洗澡。虽没有除去衣物,但沾湿的衣裳紧贴身上,将上身那曼妙的曲线展露无遗。
女子将头埋入水中,片刻后再又扬起,三千青丝甩出一蓬晶莹的水滴。
夏侯终于看清了这女子的面目。
倾国倾城!
夏侯再多看得两眼,只觉得自胸中起窜出一团火热,流转全身,蠢蠢欲动。
两人距离不远,他这里又燃着篝火,打眼得很。这女子敢在深夜当着他的面洗澡,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家。
再加上他本就是个没有什么道德束缚的人,行事说话都是秉持本心,亦正亦邪。
所以他轻功掠起,在女人的惊呼声中将她揽入怀中,再又掠回岸上。
篝火在噼啪作响,身下的女人只有稍许的惊慌,更多则是眼波流转、欲拒还迎。
也许是刚洗了冷水澡的缘故,女人身上冰凉,没有一丝暖意。
可这冰冷也抵挡不住夏侯的心中火热。看着她衣衫凌乱下露出的雪白肌肤,夏侯再也按捺不住,埋头就吻了下去。
一声婉转莺啼般的娇哼。
女人也似动了情,紧紧抱住夏侯,一双匀称的小腿盘上了他的腰间。
晶莹剔透的赤足上戴着一串铃铛,叮铃作响。
夏侯恍若不觉,只是如饥似渴地舔舐着女人脖颈上的水珠。
密林中阴风大作,吹得落叶漫天扬起。
一条小臂粗细的干枯藤蔓像巨蛇一般贴着地面从林中窜出。
女人面色一肃,将夏侯用力推开,再一滚一跃,消失不见。
夏侯这时才发现异常,准备探身从放在不远的行囊处拔剑御敌,可那藤蔓速度极快,眼看便要袭到他的面前。
来不及了。
忽然,地上又冒出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腾跃,两柄纸刀便斩上藤蔓。
刚才谁也没有注意。
一地的枯黄落叶之下,竟然还埋着两个救兵。
两个小纸人儿。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让你去干掉黑山老妖好不好?
藤蔓坚硬如铁,纸刀斩下只能入木半分。
两个小纸人倒也不知气馁,任凭自身挂在藤蔓之上,另一只小手迅捷画符。
只是刹那,便无火自燃,变成两团巨大的火球。
藤蔓似是被烧得疼痛,如鞭子般连甩几下,同时往地上狠狠砸去,好不容易才将火焰扑灭,只留下两处焦黑。
趁着这个间隙,夏侯已经拔剑在手,脸上慌乱隐去,冷静地一边往后退,一边从某个刁钻的角度出剑刺向藤蔓。
四指宽的长剑与藤蔓交击,竟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除了刚才被小纸人烧得枯焦的部位,夏侯无论刺中其余何处,都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
反而藤蔓力道巨大,每一次抽击都能直接将利剑荡开,震得夏侯手腕发麻。
场中的局势慢慢向藤蔓倾斜。
夏侯大多数时候只能靠着轻功步伐腾挪躲避,时不时还会被抽得气息不畅,只有极偶尔的时候才能抓准时机劈到焦黑之处,给藤蔓造成些许伤害。
可这藤蔓实乃触手系实力人物——千年槐树精姥姥的一条树枝,既粗又硬,按照夏侯这般的砍法,要想砍断怕是自己早已死上几回了。
不一会,夏侯又被抽中左臂,刚刚止血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如注,他的动作也因此迟滞了几分。
窝在一旁草丛里观战的齐子桓正准备站起身来加入战局。
忽然,另一侧的山壁上传来一声长啸。
燕赤霞张开双臂,如大鸟一般扑击而下,身上脏兮兮的宽袍和脸上的络腮胡子迎风吹散,威势十足。
夏侯撇了撇嘴,仿佛对燕赤霞这种人未到声先至的装逼做法很是不屑,但毕竟还是知道现在不是讽刺的时候,于是抿着嘴巴只是埋头出剑。
燕赤霞的加入极大缓解了刚才危机处处的局面。
这两人相爱相杀整整七年,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毕竟还是打出了感情打出了默契。
这会儿一人刁钻灵动,一人气势刚猛,配合得非常完美。
又斗得片刻,藤蔓始终未见其功,难免有些急躁,每一次抽击都更加势大力沉。
夏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得藤蔓再次抽中左臂,一旁早已蓄势的燕赤霞双手持剑过顶,在口诵梵文咒语中当头劈下,正好斩到本就已经残缺不堪的焦黑部位。
大剑劈下之时貌似有一丝金光闪耀。
藤蔓被干脆切断,切下的部分在地上扭来甩去了一会,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最后化为了灰飞。
野树林中传来一声闷吼,剩下的藤蔓迅速回缩,一入密林便消失不见。
燕赤霞也有些气喘,拄着剑在原地警戒。
夏侯则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左手不仅血迹斑斑,整个骨头都已断了,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状。
他面色有些苍白,但并没有更多其它的情绪,甚至也不去管那只断臂,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树林。
风停树静,树林里除了虫鸣、蛙叫和偶尔的狼嚎,再无其它动静。
溪边两人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夏侯冷着脸问道。
燕赤霞看了看他那不知断为多少截的左臂,轻叹一声说道:“我之前就听说这兰若寺经常有女鬼勾人,吸人阳气,所以才来此地修炼,顺便看能否除妖卫道。可它们好像不欲与我争斗,每次都是还未等我到来就消失不见,这一回也是我第一次正面对上。”
“它们?还有不少?”夏侯眉头紧皱。
“对,这在附近妖精鬼魅可以说不知凡几,而把它们聚拢来的则是一只千年槐树精……我估计,刚才我们所打的那一条藤蔓,就是这个老妖怪的一条树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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