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视频聊天,通过后对方不出意料的是块黑屏。
齐子桓先是故意没有动静,让对方只能看到镜头中孤零零立着的半人高纸马。过了一会觉得气氛足了,才一只手入镜,隔空虚划,嘴里念叨着自己随口编的低沉咒语。最后拿出桃木剑,挽个剑花,剑尖往马头上轻轻一点。
纸马抬头,甩了甩脖子上并不存在的鬃毛,然后人立而起,像是在发出一阵没有声音的长嘶。齐子桓食指朝下,画一个圆圈再往电脑对面的墙上一指,纸马立刻转身朝后悠悠走去,即将撞墙之时,前蹄一抬,违反重力原则地一踏而上,就这么垂直在墙壁上闲适走着。
从后墙走到天花板,又到放着电脑这面墙,再一个腾跃从电脑顶跨过,落回地面。
虽然呆在原地,蹄子还在不安分地踢踏,头垂到地面左右嗅着。
齐子桓很满意,就看这灵动的状态,就和那些魔术挪物完全不同,他相信对方能看出区别。
又是木剑一点,纸马再无生气,因重心不稳侧倒在地。
对面沉默了足足五分钟,然后才发来句话以及QQ转账来的600元。
“请下周一来省城中心医院,恭候大驾。联系电话XXXXXXXXX,其它情况见面再详谈。”
齐子桓心里咯噔一下。
也是中心医院?
……
刘新波最近很烦闷。
因为他未来岳母娘最近病情又有所恶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长期卧床导致身体更加虚弱,连带着他的未婚妻小惠也是成天愁眉苦脸、郁郁寡欢。
他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小惠的。
两年多前,他作为迎接新生的志愿者第一次见到这个活泼爱笑的女孩时,就感觉砰然心动,从一伙蠢蠢欲动的男生中间奋勇杀出,成功抢过小惠的行李箱。
后来,小惠加入了他所在的话剧社团,他便有了更多看到她的时候。
看她在话剧舞台上一本正经的扮演一颗桃树。看她被学姐欺负后,独自坐在角落哭泣。看她第一次拿到奖学金后雀跃的样子。
他开始找由头请她吃饭,时而给她帮些小忙,俩人聊课业、聊话剧,逐渐话题越来越多,成了朋友。
可他知道,小惠的心一直不在他这。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已经等了她两年,现在他大学毕业,有了份不错的工作,家中又条件优渥。他只想赶紧将这个女孩带回家,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所以他一听说小惠母亲病重,马上就动身到那偏远小镇去探望,之后还通过家中关系将她母亲转院来省城医院。
细致关怀,耐心呵护,最终在女孩最迷茫最脆弱的时候单膝一跪,将订婚戒指戴在了女孩手上。
他喜欢她,他得到了她,但他依然很烦闷。
虽然之前小惠就一直不肯让他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但好歹还能亲亲摸摸饮鸩止渴。现在未来岳母娘病情恶化,她根本连迎逢他的心思都没了,每次刚刚抱会儿就要将他推开。
刘新波也算是为这事操了心的,医院几次专家会诊都得不出肯定的结论,他终于开始相信护工多次提到关于中邪的说法。但他家世代居省城,又没有相应的渠道,只能去从隔壁病房笑笑那里听来的论坛碰碰运气。
想到笑笑,他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对纤细、白皙、匀称的足踝,真好看。
也不知是运气不错还是民间真的藏龙卧虎,帖子发出两天就有十数人加他QQ,经过他缜密筛选,总共邀请了两人来医院试试。
一个是略微有些干瘦的僧人,看上去宝相庄严,说话也是处处禅机。僧人与他视频交流了两个小时,整个过程中一直有种醍醐灌顶恍然开悟的感觉,最后僧人要演示能力时,他突然觉得有些亵渎,便挥手免去了。
另一个人就诡异了,全程没见到模样,就见一只手虚画两下,一匹纸马竟然就活过来了,还墙上、天花板上满屋子的溜达,想想就透着一股邪气。
不过也不管是正是邪,反正两边都约在了周一,谁真有用就给谁钱。
让他们PK去。
第二十九章 佛系要钱
省城,中心医院。
罗小惠看着病床上的母亲难受的样子,心疼得都快要掉泪了。
她的母亲黄雯此时双眼紧闭,发白的嘴唇紧紧抿着,全身抖如筛糠,明显已经失去了意识。最近一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如此发病几次,而且每次持续时间越来越长。
今天病房里人很多。
除了她的未婚夫刘新波、护工胡阿姨和天天来窜门的笑笑以外,还有一个僧人和一个护士。
僧人年逾中年,身形略显干瘦,精神却很矍铄,双目炯炯,耳垂厚实,身着明黄袈裟,看上去很有得道高僧的范儿。
他就是刘新波请来的大师。
额,之一。
刘新波之前并未和小惠商量驱邪的事,直到前两天才随口说起请了两个高人来,这让小惠很不情愿。
她不希望让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来对母亲做些神神道道的事儿。
如果非要做法驱邪,她其实更愿意去求齐子桓他爷爷,毕竟以前就经常听说齐爷爷年轻时可是老家那边有名的法师。
不过自从她订婚,便与齐子桓断了联系,也不知他爷爷如今病情如何。再加上胡阿姨和笑笑在一边帮腔劝说,最后还是同意让刘新波请来的人试一试。
年轻小护士则是今天的值班护士,被医院派驻在这里专事监督。
医院有明文规定,原本是禁止这些迷信活动的。但刘新波家里人脉广、背景深,很快就走通了院长的门路,在保证不大声喧哗的基础上,才同意他们悄悄办事。只不过必须得留一个护士在场,一来如果病人出现突发症状可以及时喊停并通知医生,二来也是担心家属或其他人违反医嘱给病人乱喂些符丹灵药。
刘新波给未来岳母娘安排的病房当然是单人套间,带独立卫生间的那种。此刻把房门一关,倒也与人无扰。
僧人就住在省城郊外,来得自然比齐子桓要快些。又正好遇上黄榕发病的时间,于是跟雇主刘新波以及病人女儿罗小惠匆匆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就挥退众人,准备开始了。
大家齐刷刷地往后一退,围在外圈,虽然心态各有不同,但此时都无一例外地紧张盯着场中情况。
一身JK制服装扮的笑笑还悄然掏出了手机,对着场中录像。
只见僧人并不着急,施施然从床头拿起一个干净的瓷碗走去卫生间里,先是净手、漱口,再又接了半碗清水走出来。
到病床对面,从随身带来的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巧香炉和三炷短香放在地上,又把清水放在旁边,直接双腿一团便席地而坐。
焚香,端坐,然后手捻佛珠,开始口诵佛经。
“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写。南无萨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钐……”
在场的人只有护工胡阿姨听出来这是《愣言咒》,僧人念诵时并不求快,一字一字发音清晰可辨,很快她也跟着心中默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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