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小惠姐姐好,刘哥哥好。”欧阳筱筱连着三次15度的鞠躬,跟每个人打了招呼。
“笑笑来了啊,妈妈刚才还在说你昨天唱歌了,嗓音非常好呢。”小惠微笑地回应到。她挺喜欢这个经常来母亲病房串门聊天的女孩,因为女孩爱笑,所以大家对女孩的称呼也成了笑笑。
“那是阿姨夸张啦。不过我以前在日本时学过演歌,还在学园祭上表演过呢。”
“你以前在日本读书吗?”
“嗯。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爸爸妈妈去了日本,前阵子才回国。没想到一回国就碰到车祸啦。”笑笑一点也没有觉得倒霉的意思,眼睛弯弯的,脸上满是笑意。
小惠母亲有些心疼地说:“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还在日本吗?知道你车祸住院了,他们应该非常着急吧?”
“才没有呢,我爸爸妈妈酷爱旅游,从我成年后就经常抛下我出门。去年又到一个很偏僻的国家旅游去了,平常跟我几个月才联系一次的。”笑笑吐了吐舌头,很平常地说道:“所以我住院这事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再说我这不也没事么。”
额……也只有这么心大的父母才会教出这么心大的女儿吧。小惠默默想。
“小惠,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再晚要赶不上了。”刘新波起身开始收拾保温桶等东西,趁着背身的时候,悄悄盯了一眼笑笑黑裙下修长匀称的小腿。
“好。”罗小惠答应一声,然后对母亲说道,“妈,新波的二叔从上海回来了,他们家今晚家庭聚餐。他妈妈特地交代我一定要和新波一起过去认认人。”
“行,你们去吧,我也感觉有些累了。我再和笑笑聊会天就休息了。”
“好,妈你要注意多休息啊。”
罗小惠也站起身来,想想又对笑笑说道:“笑笑你离开时记得把阿姨喊过来,她应该是到609病房找她老乡串门去了。”
“知道了,小惠姐姐你就放心把。”
……
待到二人出门后,一老一少两个病号就广场舞神曲和日本民歌的特色与异同展开了深入交流。
聊到酣处,笑笑又开嗓唱起了演歌。
演歌作为日本传统民歌的一种,发源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最初是民权斗士们用来代替街头演说的歌曲,所以又称“演说の歌”。后来逐渐演变为吟唱内心情感的形式,多出现“海、酒、泪、雨、雪、北国、别离”等字眼。
演歌只有五音,曲式比较齐整,旋律变化不多但更为平和,有一种自然美感。
低吟浅唱里本该有的哀怨之情被少女柔柔的嗓音演绎得更加空灵轻悄,听着听着,本就有些倦意的小惠母亲慢慢睡了过去。
随着熟睡的人发出轻轻鼾声,病房内歌声却曲调一转,轻柔的嗓音逐渐变得更加低沉,甚至带着点砂砾的粗糙感觉,更像是古老仪式上的歌谣。
小惠母亲依然眼睛紧闭,眼皮下有快速的眼动,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全身肌肉紧绷,就像用了很大力气但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无法动弹,只有双脚在不安的搅动。
笑笑依然眼睛弯弯,面带笑意,一手抚上小惠母亲的胸膛,感受着身躯内压抑不安的那种悸动,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凭空就抓出一把短刃。
没有实体的短刃长度类似切腹用的肋差,白光组成的刀体中洒出点点蓝色星光。
黑发无风自起,少女双手握刀,高高举起,又对着病床上女人的心口,狠狠插下。
第五章 山村老尸的世界
吱呀一声。
房门推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哎呀,笑笑,你还在啊。”医院金牌护工胡阿姨看了看病床上睡着的雇主,小声说道。
她对看到静静站在病床边的少女没有什么诧异,毕竟刚才在走廊上就听到了病房里的歌声。
“胡阿姨,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我得吃饭去了。”笑笑对着护工浅鞠一躬,说道,“黄阿姨刚刚睡着,她的状态还是不太好。”
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眉头皱起,口中时不时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呓语,双手肌肉间歇性紧张,偶尔会用力的抓着床单,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护工扭头看了看房门处,表情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对笑笑说道:“笑笑,阿姨劝你一句,你没事时还是少来这间病房。”
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呢?”
“其实像黄姐这样的情况,按我们乡下的说法,这是中了邪。”
“中邪?”
“你们这些城里的年轻人不懂的。在乡下,有人走夜路走得偏僻了些,回家后有时就会像黄姐这样,高烧不退,神志不清,迷迷糊糊也不认识人了。”护工煞有介事的说道,“这种事啊,求医问药都是没有用的,只能找法师或者神婆。”
“你说让我少来,但你怎么不怕呢?”
“我上个星期不是请假了吗,我就是特地回老家找我们那的神婆求了一道护身符,她可灵了。”护工神神秘秘的打开荷包,拿出一个香包展示了一会,又接着说,“再说了,像黄姐这样清醒时能够自理,人也挺好,糊涂时也只用多观察,发作得厉害了才需要喊医生。这样的活儿,总比给老头儿端屎擦尿要好些吧。”
无非就是些丁香、雄黄、艾叶末,哪只鬼这么弱会怕这些。
笑笑隔得远远的一嗅,就知道被护工当做宝贝藏起来的护身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呀,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背后发凉了呢。麻烦你好好照顾下黄阿姨吧,她真是挺可怜的。”
临出门前,少女回头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可怜人,脸上满是同情和担忧,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拿着不知哪掏出来的光刃,狠狠刺着人家的胸膛。
……
鹿山镇,殡仪用品店。
小店明显仔细收拾了一番,花圈纸人都整齐地码放在墙头,一溜儿柜台也擦拭得锃亮。
齐子桓并不是个非常勤快的人,他只是太闲了。
小店关张半年而又重新开门,几天了一个客人都没有。他成天只能扎扎纸人,看看恐怖电影度日,近期的新片看完了,就开始回味《阴阳路》系列跟《人皮灯笼》这种老片儿。
看恐怖片的爱好还是跟着小惠养成的。这丫头有时会在店子无事跑来他的里屋小床上,熟练地关灯关门拉窗帘,然后打开一部恐怖片,缩在他身边捂着耳朵随时准备尖叫。
这会儿,齐子桓正在半躺半坐靠在这张小床上,手中把玩着木剑小塔,心里却想着册子上的存想功法。
从小立志为四个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的小红领巾齐子桓同志,终究开始研究起家学传承了。
还是那句话,都是闲的。
这几天无事时他也尝试过,发现百鬼众魅图中记载的功法至少有个好处,就是不论环境,不限姿势,甚至都不需要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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