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他望着面前那张红透了的脸,不自觉地伸出手。
他的指尖碰到大将军的脸。
两人都仿佛被烫了一下,目光一触,又都闪了开去。
“两年、三年,或者五年。”他嘴里回味着这句话,双手扳过大将军的脸,慢慢地靠近,灼热的目光交融,他颤声说,“不论两年、三年、五年,一百年,一千年,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子昀。”大将军眉头一皱,似是想要说什么,他已微微一笑,吻住了大将军的嘴唇。
酥麻而甘甜的触感,他周身发软,偎坐在大将军怀里,啊,大将军又要走了呢,又要走这么久呢,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失落,无法斩断自己的情意,他难过而又喜悦地吻着面前这个人,啊,居然是个男人,他念念不忘的居然是个男人,他哀愁地有些恍惚,又恍惚地有些疯狂,他急切地抚摸着大将军滚烫的皮肤,褪下大将军湿透的寝衣,轻咬着大将军肩上那道狰狞的刀痕……
他感受着大将军箍在他腰间有力的手臂,也感受着大将军热切的……
他在温泉灼热的水花中沉沦,发出低低地呻|吟,啊,一生一世……
总有一天,他想,总有一天,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和大将军在一起。
……
李禤伏在浴缸边缘,身体忽然在梦中颤抖起来,伴随着喘|息声加重,暗红色的血光在他周身腾起,他的头发和指甲疯狂生长,头发很快铺满浴缸,蜷曲的指甲咔吧咔吧生长着爬满浴室,带落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叶繁本来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动静,一下惊醒。他起身走向浴室,“李先生,你没事吧?”
脑子一片混乱的李禤身体一颤,头发和指甲登时缩回去,他猛地抬头,血红着眼瞪向来到门口的叶繁。
叶繁被李禤的神情吓了一跳,快步走上前,想扶起趴在那儿的李禤,“是不是没吃饭泡澡低血糖了?”
李禤的手臂,触手冰凉滑腻。泡这么久,还这么凉?叶繁还没回过神,李禤已经一抬手臂,直接将他甩出去!
看似毫无力道的动作,叶繁却整个飞出,哐啷撞在洗脸池上,后腰剧烈一痛,登时坐下起不来了。
李禤喘着气,晃晃悠悠站起身,神情混乱地走出浴缸,然后带着一身肃杀戾气走出浴室,一眨眼进了卧室,挥手甩上卧室的门。
他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往地上一跪,好半天,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然后抬起右手,对着自己的眉心,狠狠地击了下去。
刹那间红光大盛,他整个碎成了无数片,忽地散了开去。
糟心的前尘往事,还是忘了好。
叶繁试了好几次,才扒着洗脸池,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他撩起衣服,对着镜子看,后腰上青了一块,胸前居然也青了一块——这算是什么?被掌风波及吗?再往上看,他脖子上还有一圈吓人的勒痕,再加上肩膀那道灰褐色的仿佛是刀疤的胎记,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悲惨极了。
叶繁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倒霉孩子,就是小朋友扔个铅球,他也能正好被砸个血窟窿那种,他早习惯了,觉得没啥,但现在,就算是他,也觉得有点过了。
“过了啊。”叶繁对着镜子擦药水,也不知道是跟谁说,反正他又说了两遍“过了啊”,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想起下午他被勒住脖子那诡异的情形,又想起刚才李禤那吓人的神情。
……像黄大仙那样,买道符纸随身携带?
叶繁立即用手拍了拍脸,让他自己清醒一些,世上本没有鬼,是大家说的多了,才有了鬼,不要自己吓自己。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科学道理,只不过科学家们还没出面公布而已。
他扶着腰走到卧室外,侧耳听了听,里面没动静。他又扶着腰,走到沙发边、怀孕生怕动了胎气似的、直挺挺坐下,给黄大仙拨电话。
电话接通后,黄大仙那边是人声嘈杂,他先吆喝了句:“老板再来二十串,多放点辣昂!”才对着电话问:“小繁,啥事啊?”
“……大仙哥,你头上还有伤,饮食宜清淡,忌吃辛辣刺激。”叶繁见不得人不注意身体,不自觉就唠叨了句。
“这不是庆祝我劫后余生,正开心呢嘛!你来不?”黄大仙大大咧咧问。
“我就算了。”叶繁问,“大仙哥,今天下午到底怎么回事?你看见……是谁把我脖子弄成这样的?”
黄大仙嚼了好一会儿肉,大概硬生生把新端上来的二十串都撸完了,才硬着头皮说,“小繁我不骗你,在我眼里,你就是睡着了,后来开始瞎扑腾,再后来你醒了,脖子就这样了。”
“我知道了。”叶繁挂了电话,他今天已经问过黄大仙很多次这个问题,他知道黄大仙不是在骗他,然而他就是没办法接受,因为这不科学,这不合理。
叶繁把电话扔在桌上,卧室门忽然开了。
李禤茫然地站在门口,似乎对他身在何处有点不清楚,他四下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叶繁这个活物身上。
叶繁再次结结实实被李禤吓了一跳,他直挺挺地从沙发上跳起,抖着嗓子说,“怎、怎么又裸|奔了!”
李禤歪起脑袋,盯着叶繁,“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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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中猝不及防的boat戏,大家一定要珍惜哦,因为下次可能还要很久很久~~~
另外,禤酱每次把自己粉碎后,都会有一小段时间的“本我”回归,就是回到前前前世之前活着时的最初状态。
第7章 冯·玛格丽特①
叶繁觉得他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大坏事,这辈子才这么心累。
从浴室混乱的杂物堆里扒拉出的睡衣湿透了,没办法穿。叶繁只能又找了他的T恤和休闲裤给李禤穿上——
他亲手伺候李禤穿的。
李禤正脑门上有一大块淤青,整个人看起来都傻乎乎的,叶繁暗自揣测,这孩子不是发疯的时候用头去撞墙,然后傻了或者失忆了吧?
但有一点好,叶繁让他伸胳膊,他就乖乖地伸胳膊,让他抬腿,他就乖乖地抬腿,不算太费力,看着比平常可爱多了。只不过,穿内裤的时候,可爱的李禤指着那个平角裤头,眨着干净分明的眼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帽子?”
“……不是帽子,是尿不湿,抬腿。”叶繁真的、再次打定主意,不去解释任何事情了。
“尿布……是?”李禤疑惑地问,“为何要穿这个?”
“怕你尿床。另一条腿,伸进去。”
李禤扶着叶繁的背,乖乖抬腿、伸进去,小声辩解,“我不尿床了。“
“自己提上去!”
“哦。”李禤闷闷不乐地弯腰提好,他不喜欢这个“尿布是”,穿上仿佛不自由了!
搞定衣服,让李禤在沙发上坐好,叶繁替他涂抹脑门上的淤青,可能是手劲微重了些,李禤立即鼓起嘴巴,眨着眼睛,一脸委屈地瞪着叶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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