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能找出舍利子,也许就能救人一命。
之后来寻找舍利子的人,普惠都会默默观察。
问清目的,再决定是否驱赶。
左馗和墨悲对望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善良的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还能有这么善良的人,简直匪夷所思。
左馗不信,墨悲也不信。
在他们心里,都认定普惠必有所图。
两人用眼神交流,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即便如此,左馗并不打算编瞎话。
虽然手法有些见不得光,但他们的目的,总归算是磊落。
“实不相瞒,在下妖街左馗。这位是我的朋友墨悲。”左馗道。
普惠愣了一下,惊讶道:“原来是六方斋的左老板,失敬失敬!”
“不敢当。”左馗道:“我们此来,确为舍利子而来。”
左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普惠,普惠更为惊讶。
对于普通的人修而言,妖鬼两街的矛盾,他们最多也只是有所耳闻罢了。
普惠听到这么多细节,加上这次更为复杂的事件,一时间让他无法消化。
左馗并不担心泄露了什么秘密。
会街本来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凡人知道的少,无非是因为参与的会街的人,也多非善类。
他们是没有闲心将这样的事情传成市井八卦的。
普惠想了半天,似乎终于把事情捋顺,惊讶道:“如此说来,左老板做的是有益两族平和的好事啊!”
看到左馗点头,普惠终于兀自感叹道:“那么,贫僧愿助左老板一臂之力。”
左馗瞥了墨悲一眼,对普惠点头称谢。
“但不知左老板遇到什么样的阻碍了?”普惠问道。
左馗指着佛像道:“这佛像似乎是宝物,我不是人类,没法碰触它。”
“这……”
普惠看了看佛像,又打量了一下左馗,满脸的不解:
“之前来的人,也有在此胡闹过。这佛像拆塑了几次,却也从未有人碰到过如此的情况。”
左馗三人围着佛像反复打量,一时陷入僵局。
墨悲蹲在香案上想了许久,突然一跃而起,跳在了佛像的躯干上。
结果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左馗和墨悲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很明显,这佛像只对死灵有克制作用。
所以左馗身为僵尸,会无法碰触佛像。
“可是,秘密又在哪里呢……”左馗说着,望着佛像沉默不语。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大胖和尚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普惠。
“妈的,你这老小子!”大胖和尚破口骂道:“又帮着外人偷我们庙里的宝贝!”
普惠不争不怒,淡定道:“监寺师兄,一颗舍利子而已。就算找到了,无非也是高高摆起,受人供奉。倒不如拿去救人行善,方是我佛门慈悲之道。”
监寺和尚狠狠呸了他一口,恶狠狠道:“你懂个屁!我们没找着,凭什么就便宜了外人?”
“师兄啊,出家人慈悲为本……”
监寺用力一推,将普惠推倒在地,转身又指着左馗和墨悲道:
“滚蛋!赶紧滚蛋!不然老子就要报警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备战6
左馗和墨悲现在感觉舒服了很多。
这才像是他们印象中该有的僧人形象。
“我们不白拿。”左馗道:“请这位师傅开个价吧。”
对于左馗来说,找出舍利子的位置,并设法买走,这才是他们的套路。
偷取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监寺轻蔑得一笑,道:“你很阔绰嘛?我怕我开的价你给不起!”
左馗道:“您请说。”
“我要一百亿!”
左馗和墨悲都皱起眉头。
这个价格,他们确实没想到。
倒不是说给不起。而是监寺开出的价格,分明是狮子大开口,压根没有和他们交易的意思。
“我们是诚心想买……”
“我们不想卖!”监寺道。
左馗有点吃惊。
他以为这名监寺也是个市侩的世俗和尚,想不到为了捍卫舍利子,完全富贵不能淫。
监寺继续道:“说得好听,当我们不识货,给个百八十万的就像打发我们。舍利子啊,那可是舍利子!把它供起来,我们这小庙立马信徒如云!国家得给优待,老百姓得来膜拜。想要开发投资的人,肯定排队都能排出城去。到时候把庙一扩建,香火鼎盛,荫及子孙,搞不好还能开个公司上市。这是一本万年的买卖,是你这土豹子给两个钱就能打发的?告诉你,这不是古代,和尚什么经都读,包括生意经!”
左馗被监寺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样的商业头脑,他自己都不具备,不然当初也不会自杀了。
“佩……佩服。”左馗不由自主道:“大师的生意经真是精道。”
监寺“切”了一声,挥舞着手道:“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赶紧滚蛋,今儿晚上的事就当没发生,不然我报警,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左馗想了一下,和墨悲悄悄对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普惠的立场存疑。他们在寻找舍利子上已经有了眉目,大佛像身上肯定有蹊跷。
剩下的,不如静观其变。
如果这佛像正的拆塑了多次,都没有舍利子的踪影,那么这些凡人僧人想找出来,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如果他们找的出来,也正好给左馗他们作嫁衣。
到时候移花接木,也是个好办法。
对于民众而言,舍利子更多是信仰的实体化。
究竟是不是真的,或者说民众知道是真的而他本身是不是真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舍利子又不是什么实用物件,加上它本身的崇高与神秘,一旦被供奉,摆个百八十年未必会有人去碰触。
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真假的问题。
第一百零九章 备战7
墨悲皱眉道:“道……歉?歉意从何而来?”
左馗望着佛像,默默无语。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僵尸,左馗似乎都渐渐忘记了“善良”这件东西的存在。
回想起来,其实不是忘记,而是太久没相信,渐渐就感知不到了。
或许是身处这片本该以“善”为本的土地上,监寺的恶和与普惠的善,在左馗眼中对比得分外鲜明。
同时让自己感叹的,还有自己的“疑”。
从头至尾,他没有相信过普惠。
而监寺的丑恶嘴脸,让他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心情舒畅。
左馗突然觉得十分愧疚。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相信陌生的善良,却会无条件地认可没来由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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