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切,那位老者显然非常疲惫,喝完了一大碗肉汤,然后便在篝火前昏昏欲睡了。
“实际上,我在度过审判之桥时遭遇了某种变故,失去了毗卢先师的启示。波波家族的先祖们可曾耳闻先民时期的贤者去往通天塔的路径?”这是我最迫切知道的一个问题。最近天空中的接引之路愈加暗淡,不知道出现了何种变故。我这个半吊子贤者又该怎么去实现众人对我的期待呢?
单纯的波波塔并没有怀疑,而是恭敬的回答道:
“我们的某位先祖曾经追随过某位贤者,并最终通过了救赎之门,达到了不可及之地。他在临行前曾铺写了一首长诗来记录途中的一切,并留给后代追颂。但是这首长诗已经在曾经的战火中焚毁。我只记得代代相传的零星内容。
他乡的贤者带着启示,
赤足而行,
辗转六洲,
在最终的门前,
举起金色的钥匙,
救赎之门轰然而开。”
不知道是波波塔用词并不准确,还是诗歌本身的问题。听完半段诗歌,我头上突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原本的高涨的信心顿时落入谷底。尤其让我感到头皮发麻的就诗歌中提及的‘辗转六洲’和‘举起金色的钥匙’。
仅是一个粗岩洲就已经辽阔无边,难道其他五个大洲都要辗转一遍?那么为何一定要辗转六洲?此时,我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最让人绝望的是那个‘金色的钥匙’,我去哪才能找到这个该死的钥匙?至此,我才彻底意识到作为一个没有接到‘启示’的贤者是有多么的糟糕。恍然间,我竟有种在波波家族了却残生的念头。
无论如何,不知道是否是出于宿命的牵引,波波家族的确给予了我极为重要的信息,同样也让我认识到前路要比想象中坎坷的多。
此时,我突然想起了图灵临走前提出的那个问题:“难道您真的忘记了一切吗?”她是想要对我说什么?对于贤者之路,她到底了解多少?可能一无所知,也可能比波波家族了解的更多。
深夜,波波家族已经全体入睡。看来,他们的喉部构造与人类无异,那如雷般的鼾声几乎可以将数十里外的敌人引过来。一时间,我有些心乱如麻。于是便钻出了帐篷找到了卧在山丘上的白帝,躺在它暖烘烘的身上盯着无星无月的银色天空,毫无睡意。
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到是什么?我心中千万遍的呼唤那个让整个往土世界的生灵都虔诚膜拜的毗卢先师。然而,夜还是那样静悄悄的,没看到有个老头突然从天而降,告诉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即便我到达了通天塔,打开了救赎之门,我是否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即便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我的妻儿是否还活在世上呢?
此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和迷茫,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值得却信赖的指引。那个战士又去了哪里?我已经很久没有找到他留下的痕迹了,在这个严酷的世界里他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他是否也像我现在这样无助?看着天空中那淡到几乎即将消失的蓝色光带,它能代表的那条道路真的值得我去拼尽全力去追寻吗?
白帝也没有睡去,而是用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眼神中透露着神秘的光芒,就如同它谜一般的身世。
“你想说什么?”我温柔的摸了摸它的大脑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呜呜呜!白帝低声回应着我的亲近。
然而,正当我的困意来临之际,白帝突然竖起来耳朵,神态变得非常谨慎。它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怎么了,白帝?”我同样变得警惕起来。
此时,白帝喉咙里发出了‘呼噜’的警示声,似乎已经确定了有东西在我们的附近。我轻轻地爬到白帝的背上,拍拍它的脑袋,示意它可以自由发挥。白帝静悄悄地站了起来,朝着波波家族所在的山谷,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白帝的速度越来越快,这说明它似乎已经锁定了猎物。然而,在前方白茫茫的雪地上,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甚至怀疑,白帝追捕的是不是有形的东西。
直至后半夜,我跟白帝往南方追了足足有数百里之远,甚至已经越过了数座山峰。但前方的猎物却一直没有显露行迹,而白帝虽然已经气喘吁吁,但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与此同时,我却感觉到有些不安,前方的猎物好像一直在戏耍我们一般。这让我不由得怀疑,它是否有别的目的。我急忙喝止白帝的继续追捕。站在高耸的山峰上举目四望,突然看到某一个遥远的山谷中火光大起。
“糟糕!”
“白帝,回去!快!”白帝此时已经十分疲惫,但在我的催促下,却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山谷的方向飞速回返。火光大起的方向正是波波家族所在的山谷,难道他们出现什么变故?
呼啸着风雪的高峰之上,一只黑色的三头鸟突然从空中显露出形体,朝着那火光两起的方向鸣叫了几声,随即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我跟白帝拼尽全力回到山谷时,已经晚了。整个山谷已经毁于一旦,波波家族的族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山谷之中,正在被熊熊的火焰吞噬。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火焰,将波波木从火焰中拖了出来,但他的头颅已经被钝器击碎,已然彻底死去。
我毫不犹豫地拔出黑钢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腥浓的鲜血泼洒到波波木的身上。我颤抖着祈祷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出现,让我的贤者之血显灵让死者重生,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20章 :冰蚁军团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们活的年头长了一些,对于先师的提问给出更多的帮助。”
“贤者,我要成为您的追随者。”
这些憨傻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似乎还能看到那一个个波波族人还在雪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我怔怔的望着这一切,心中告诫自己:物竞天择,世间的一切都有其宿命。一个杀手怎能为杀戮而神伤呢?然而,那滚烫地泪水却不由自主的从脸上滑落。另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你已经不再杀手,而是一位贤者。
我无声地跪倒在地上,双拳疯狂地捶打着雪地。发泄着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戾气。为何弱者一定要卑躬屈膝,为何强者一定要挥舞皮鞭。那些弱者即便死去,尚且都不能死在坟墓里,而是要被烧焦在强者点燃的烈焰中。没错,波波家族就属于弱者,他们早晚会在烈焰的焚烧中灰飞烟灭。即便我在场可能也无法更改最后的结局。
但是,我曾对波波家族许下过承诺,要给予他们更多的食物,更好的未来。要带领着他们其中一员,踏遍千难万险,前往通天塔,跨越救赎之门,达到不可及之地。然而,现在我仅仅能做的却只是埋葬他们。
如今,我又该如何去兑现这一切?不,我要为他们复仇!
这意味着我要向强者举起钢刀发起挑战。可能我也会死在这条路上,甚至死无葬身之地。但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会在达成目标后死去呢?去******救赎之门,去******不可及之地。即便我永远的留在这个世界,亦或是死在这个世界又有何妨?在哪遥远的时空,若我的妻儿能够幸免于难,会在我的衣冠冢前烧上些香烛,如此便足矣。从这一刻起,杀手刘良已然死去,流浪先师自此誓要随心而行,走出自己的贤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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