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老人将头埋到了被褥上痛哭流涕哽咽道"该死的日本人,都是该死的日本人害死了姨娘!"
此时武田信隆清醒了过来机械地扭转头来愣愣地望着老人。
侯文峰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随后将老人扶着坐了起来。
老人的眼泪仍在眼眶内打转,只见他转动脑袋,双眼凝望着右边墙角那口大水缸开始了慢慢的回忆。
"记得那个时候我只有五岁左右,姨娘也只有二十不到,姨娘没读过什么书,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个戏班看上了姨娘的貌美,就把她招了进去,教她学戏,然后为达官贵人表演,姨娘随着'梅花班'四处的奔波演出,挣钱补贴家用,渐渐地姨娘就爱上了越剧,到后来不仅仅只是为了挣钱了。姨娘很聪明,虽然不识字,但愣是将一本台词背的烂熟,从来没有出错,很快姨娘就成了台柱子。
由于爹娘都在地里为地主老财干农活回来的很晚,加上我很小没人照顾,姨娘就带着我在戏班子里混吃混喝,一开场我就会找个好位置端坐在台前,眼睛都不眨得盯着美丽的姨娘唱戏,姨娘的一笑一颦很迷人,那个时候我根本听不懂,但也会跟着群众的叫好声使劲的鼓掌,我知道大家都很喜欢姨娘,尤其是那些地主老财和达官贵人。
直到有一天终于发生了意外,一直与世隔绝平静的村庄出现了日本鬼子的踪影。那日,我和往常一样端坐在台下正听得入迷,突然来了十多个蛮不讲理的日本兵,他们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胡乱的呼喝、踹踢台下的观众,顿时板凳倒塌和村民的叫喊声响成了一片。
"太君,你路过此地,真是本村的荣幸啊,想这孔秀玲乃是本村出了名的水灵,是'梅花班'的台柱子,经常在嘉兴、湖州一代演出,很多人都对她虎视眈眈呢!"一个弯腰哈背、一脸媚献之相的汉奸说道,并指了指日本军官手中的一张照片道"这张是当地人给她拍的,你看看,是不是很水灵。"
"哟兮,索迪斯捏。"一个满脸横肉,腰挂武士刀的日本军官摸了摸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露出了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台上的姨娘。
"嗨,你滴明白?花姑娘…哈哈。"那满脸横肉的日本军官朝那汉奸做了个下流的动作。
"嗨嗨嗨,我滴明白,我滴知道这花姑娘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办。"汉奸弯腰连连敬礼,然后便转身朝戏台后面跑,去找班主去了。
顿时身后的十多个日本兵发出了哄笑。
姨娘意识到了危险,匆匆爬下了台,领着我妆也不卸就匆匆混入四下逃窜的人群。她哪里知道,她不卸妆更是容易辨认,后面的脚步声、呼喝声、枪栓声、还有哄笑声响成了一片,追得越来越紧了。
姨娘跑进了家门,抱起我就丢进了没有水的缸里,然后盖上木盖提醒着我"根生,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声,记住了吗?"
我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躲在水缸里不吭声了。
不一会我就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院子里的狗看到陌生人警觉的叫了起来,紧接着一声清脆的枪响,那狗呜呜的叫了几声就没声了。
此时木门被踹的很响,姨娘惊了一跳,打翻了一只木盆胆怯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好奇地掀开了木盖露出了眼睛,偷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满脸横肉的日本军官脸上露着让人作呕的笑容,开始一件一件扒自己的衣服,然后抓起手无缚鸡之力的姨娘一把就丢在了木床上,然后赶紧压了上去…
姨娘一边大叫救命,一边哼哼唧唧痛苦的叫着,我看到姨娘雪白的双腿被掰成了八字形,那日本军官就趴在中间一动一动的…
姨娘撕心裂肺地哭着,好一会之后,那满脸横肉的日本军官心满意足的提了提裤子,然后竖起母指朝床上的姨娘指了指,顿时那些日本兵兴高采烈开始扒自己的衣服,排着队一个一个的站到了床沿边上…"
"呜呜…呜呜…"老人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
我和侯文峰的泪水早已经模糊了视线,喉咙处不知不觉发出了哽咽声。
"后…后来…姨娘如同死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床上一片狼藉,我还看到了一个牛皮袋子,像是文件。
我牢记姨娘的话,躲在水缸里仍不敢出声,过了好一会,姨娘终于直直地坐了起来,眼神呆滞,黑色的泪痕冲花了她的妆,只见她爬下床,翻找出了一件最喜欢的粉色戏妆慢慢的穿在了身上,然后找来一条水袖甩到了横梁上系了个圈,接着姨娘站到了板凳上,将脖子伸进了水袖圈中,最后一蹬板凳,我看见姨娘痛苦的挣扎着,喉咙被勒得很紧,舌头也伸了出来,眼睛上翻,那张已经花了妆的脸显得很吓人,我惊恐地爬出了缸外,抱着姨娘的双腿哭喊着,可惜姨娘再也醒不过来了,没过多久我又听到了脚步声,那些个日本兵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又急急地朝这边跑来,我又爬进了水缸…
门口突然响起了惊雷,闪电把屋外照得透亮,我很害怕,躲在水缸里瑟瑟发抖。
"巴嘎,南京滴文件!"日本军官呼喝着进了门。
"啊--!"那日本军官一进门就惊恐地叫了一声,瘫坐到了地上,过了好一会才颤抖地站起身子,贴着墙挪到了床边,取走了那个牛皮袋子。
闪电中姨娘的那张脸无比的恐惧,那双向上翻得眼睛突然翻了下来直直地盯着日本军官,嘴角还露着诡异的笑容
那日本军官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拿起文件连滚带爬的就逃走了。"
听到这里我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兜里那张武田光义的照片已经没有必要再拿出来让老人辨认了,那无疑是对他再一次的心灵伤害。
此时武田信隆脸上也挂着泪水,双目呆滞毫无表情,双手抚摸着自己光洁的脖子,倍感不舒服,我定了定神,看清楚了他的喉咙在昏暗的烛光下在轻微的一起一伏,仿佛有条带子勒住了一般,只见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踉跄的走到了院子里,朝天大吼了起来,紧接着掏出一把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顿时鲜血在黑暗中无声的喷溅。放了血之后,他的脸上浮出了释然的笑容,然后渐渐瘫倒了下去
老人先是吃了一惊,但随后神色就平静黯然了下去"他就是那日本军官的后代吧。"(戏怨完)
第三十二夜 血玉
车窗外的烟花灿烂,爆竹声声,但我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扇车窗是属于当地派出所警车的,虽然坐了很多次警车,但这次最不爽,没有小柯警车的亲切感了。
一个在日本有头有脸的商人在江南小镇上离奇的割喉自杀,这绝不是什么小事。
在审讯室内,我们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审讯室内的人很多,除了问询的警官,还有律师、政府要员以及日方人员。
侯文峰考虑了一下将武田光义的事告诉了他们。大家听完故事都陷入了沉默,我看到一个女警眼里充盈着泪水,捂着嘴在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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