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宁是所有46个人当中唯一晋升到将军的,而他正是在1965—1966年负责保护米沙的特工。更让叶莲娜震惊的是,那两个还没有调查结果的特工—尼•德•斯捷诺夫、瓦•阿•伊萨科夫,这两个名字也出现在1965年的报告上。其中瓦•阿•伊萨科夫的名字不但出现在1965年初的报告上,还出现在了1963年大部分的报告上,1965年春季之后便再没出现。这说明这个伊萨科夫从1963年至1965年初一直负责保护米沙,如果能找到他,就应该能揭开那个丢失的1964年,可是他却……想到这里,叶莲娜在尼•德•斯捷诺夫和瓦•阿•伊萨科夫这两个名字上各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又在布雷宁的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冬季的严寒还未消退,叶莲娜驾驶着她那辆菲亚特,小心翼翼地行驶在彼得堡郊外满是积雪的乡间公路上,她要去拜访那位脾气古怪、深居简出的布雷宁将军。
叶莲娜一边开车,头脑中还在考虑着如何向布雷宁发问,糟糕的路况大大延缓了她的速度,她用了三个多小时才进入森林。森林边缘有一大片各式各样的别墅,而这位布雷宁将军的小别墅却在极为偏远的森林深处。公路变成了泥泞的烂泥路,菲亚特继续艰难前行,半个小时后,森林中总算又出现了一段坑洼不平的公路。
叶莲娜沿着这条坑洼不平的公路又行驶了一个小时后,在她眼前忽然闪现出一大片草地,大森林中的草地。叶莲娜看见,在不远处草地和森林交会的地方,孤零零地伫立着布雷宁的别墅。
叶莲娜将车停在别墅前面,摸了摸身上的手枪,跳下车,用力呼吸了一大口乡间的清新空气,然后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别墅。这是一栋在俄罗斯乡间常见的那种用圆木搭建起来的别墅,虽然样式有些老套,但却十分整洁。别墅周围的几个大棚中,是别墅主人精心种植的一些蔬菜,总之,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井井有条。看到这里,叶莲娜怎么也无法将这里的主人和制造一系列阴谋的幕后黑手联系起来。
“有人吗?”叶莲娜走上台阶敲打用白桦树皮包裹的白色木门,但是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叶莲娜一连叫了几声,门内依然没有回音。就在叶莲娜疑惑的时候,她忽然觉着背后有些异样,她猛地转过身去。身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伫立在台阶下,正用阴沉的目光凝视着叶莲娜。
老者的突然出现,让叶莲娜着实吓了一跳。待她惊魂初定,才打量面前的老人,老者略微有些驼背,双目却炯炯有神,这让叶莲娜想起了马卡罗夫。再看老者手中拄着一根铁锹,没穿大衣,身上只是一件灰色的羊毛衫,“这应该就是布雷宁老将军了吧。”想到这儿,叶莲娜面带微笑走下阶梯,按照自己在路上反复思虑过的话问道:“您是布雷宁老将军吧?”
“你是谁?”布雷宁阴着脸反问道。
“您还记得马卡罗夫吗?伊万•彼得洛维奇•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当然,当年我们曾共过事,我退休后,听说他也成了将军?”
“是的,不过,他现在早就退休了。我就是马卡罗夫的女儿,这次是我父亲让我来看你的,您可以叫我叶莲娜。”
“叶莲娜?”布雷宁也在打量着叶莲娜,“那就屋里请吧!”布雷宁发出了邀请,但是在他脸上依然看不到一丝笑容。
屋内生着火,暖意融融。叶莲娜进到屋来,刚一落座,布雷宁便说道:“姑娘,你还是说实话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莲娜猛地一惊,“我……我是马卡罗夫的女儿啊!”
“呵呵,据我所知,马卡罗夫只有一个儿子,哪来的女儿?再者,你不要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不管你怎么掩饰,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劝你还是说实话。”
叶莲娜见自己精心设计的谎话已经被揭穿,不得不佩服布雷宁的眼睛。她略一沉吟,然后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解释道:“我并不是要欺骗您。不错,马卡罗夫是只有一个儿子,但是维克多已经死了,我和马卡罗夫情同父女,我是联邦安全局的叶莲娜少校。”
布雷宁并没看叶莲娜的证件,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难道不知道我退休后从来不见克格勃的人?”
“知道,但是我必须来找你。”
“为什么?”
“为了向您打听两个人。”叶莲娜开门见山。
“哪两个人?”布雷宁依旧面色阴沉。
“尼•德•斯捷诺夫和瓦•阿•伊萨科夫。”
布雷宁听到这两个名字时,眉毛微微动了一下,这一细微变化并没有逃出叶莲娜的眼睛。“为什么要打听这两个人?”布雷宁平静下来,又问。
“是这样,我负责调查的一个案子,很不幸牵扯到他俩。”叶莲娜决计不让布雷宁知道内情,不管他是不是那个幕后黑手。
“什么?”布雷宁听完叶莲娜的话,吃惊地嚷道,“姑娘,我没听错吧,斯捷诺夫和伊萨科夫牵扯到案子里?”
叶莲娜盯着布雷宁点了点头。
“哈!哈!——”布雷宁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让叶莲娜在温暖的壁炉前感到后背一阵发凉。笑毕,布雷宁的脸上又阴下来:“叶莲娜小姐,难道死人也能和你的案子有关?”
“死人?你是说斯捷诺夫和伊萨科夫都死了?”
布雷宁并不回答叶莲娜的话,而是盯着叶莲娜看了许久。叶莲娜被布雷宁看得很不自在,她不知道这个古怪的老头在看什么。终于,布雷宁又开口了:“姑娘,我本来是不准备和你继续这场谈话的,但是……但是既然牵扯到公事,我还是可以回答一些你的问题。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马卡罗夫,他是个好人,在阿富汗时,他曾经救过我的命。”
叶莲娜见布雷宁的语气缓和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就是想了解斯捷诺夫和伊萨科夫的情况,有人说你知道。难道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伊萨科夫早就死了,二十多年前在阿富汗时就死了,算是因公殉职吧!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个死人还能跟什么案子扯上边。”
“那斯捷诺夫呢?”
“他?他犯了大罪,据说一直被关在监狱里,这辈子也甭想出来了。你说他这样的人又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呢?”
“啊——?!”叶莲娜没想到伊萨科夫和斯捷诺夫竟然一死一关,她不觉有些失望,但她还不死心,又问布雷宁:“那您能给我详细介绍一下这两个人吗?”
“好吧,我就说说这两个人。伊萨科夫的全名是瓦西里•阿列克谢耶维奇•伊萨科夫,这个人很强壮,个头快赶上彼得大帝了,差不多有两米高。伊萨科夫特别善于近距格斗,别看他身高马大,但一点也不笨拙,曾经徒手和黑熊搏斗过。可是他的运气不太好,阿富汗战争时,我们几个都去过阿富汗,但是伊萨科夫最后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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