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瑾行瞳孔微缩,没吭声。
孟阍继续道:“你没有恢复记忆,仅凭山鬼的一面之词,你怎么能相信他?”
最后一句带着淡淡的叹息,以及微不可闻的痛心。
梅瑾行看向窗外,每个表情、动作,表示他不信任孟阍。
孟阍透过后视镜,看着他。
这一世的大人,表面上很有警惕性,但是看他单纯的眼睛,还是能看出他的稚嫩......又那么弱小。大人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如今的自己比他强大,可以为他遮风挡雨,成为他的依靠。
孟阍想到这,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梅瑾行思来想去,问:“你把你的故事告诉我,我自己会分辨真假。”
孟阍压下激动,摇头。
“大人,你已经先入为主相信山鬼的话,加上我给你的印象那么差,我跟你讲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梅瑾行被说中心事,避开后视镜上的目光,问:“那你想怎么样?”
孟阍停下车子,透过车窗,梅瑾行认出是自己公寓门口。
孟阍拿出一个拇指那么大的玻璃小瓶子,里面装着白色粉末。
“这是你上上世的骨灰,只要你接触它,就能恢复梅瑾行的记忆,”孟阍将手伸过来,看梅瑾行不接,补充,“但是否恢复记忆,选择权在你手里。不管你记不记得过往,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大人。”
这句话让梅瑾行想到穆少何。
梅瑾行慢慢伸出手,手指轻触到瓶子后马上移开,发现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妥,接过来。
梅瑾行对他实在谈不上多大的好感,比一般的陌生人还少了些礼貌,打量瓶子:“你哪来的骨灰?”
孟阍一五一十地说:“五十年前,章小童曾经把骨灰交给被拐卖到大杨村的女人手里,拜托她带在身上。我千方百计打探到女人的身份,从她那里得到的。”
梅瑾行握紧小瓶子,没再问什么,下车。
孟阍跟着下车。
“大人,千年前的故事,由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讲,对你来说,仅仅是故事。”
梅瑾行站在外面不动,手中的瓶子莫名发烫。
“只有记忆,才是真实。”
梅瑾行见他说得真挚,实在不好意思给他脸色,想给个笑容,挤不出来,只能点点头,走了。
孟阍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梅瑾行回到家,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见到远处孟阍的车还停在那里。孟阍似有所感,抬眼朝这边望过来,似乎露出一个笑容。
梅瑾行将帘子拉上,把那个瓶子放到桌上,开始打电话。
第一通给舒战。
“小鸟!你出来啦!警察问你什么呢?唉,要不是被公司临时电话叫回去,我一定陪着你啊!”舒战的声音与往常一样。
梅瑾行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下午五点四十分。
“公司叫你回去做什么?”
“哈哈,这我就要好好说说了!是总公司的董事长叫我!实在太梦幻了!我都不敢相信啊!要不是见他那么帅看不上我,我都以为他要包养我,哎哟!”
梅瑾行:“那个董事长叫孟阍?”
“对啊!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没什么,你跟他说什么了?”
“哇,我跟他.......”舒战开始很兴奋,突然停下来,纠结:“我跟他说什么来着?哎,我怎么不记得了?”
梅瑾行见他无异,放下心来:“太开心忘了吧。没什么我先挂了。”
不等舒战说话,他挂断电话后,马上又拨了一个号码。
“喂,爷爷。”梅瑾行听到那边精神奕奕的声音,有种舒心的感觉。
“我很好,嗯,有按时吃饭,唔唔,没点外卖......”梅瑾行聊了一下,便问他爷爷能不能帮他朋友办张身份证。
江昊天:“身份证?”
梅瑾行踌躇:“他,是个黑户,没有户口本,嗯,就是什么都没有的那种。”
江昊天皱眉:“我没听你说过这么一个朋友。”
梅瑾行在亲人面前,很乖巧:“我最近认识的。”
怕爷爷不放心继续问,他抢先说:“前段时间我去安化县那里调研,路上差点掉下山,多亏他救我。”
江昊天紧张:“差点掉下山?你没事吧?我叫张医生帮你看看。”
梅瑾行忙说自己没事,接着把话一转:“要不是我那朋友,我可能就打不了电话给你了。他在非常偏僻的山村长大,无父无母,亲戚朋友都不愿意收养他。现在跟着我出来,因为没有身份证,被拘留了.......”
江昊天当年叱咤商场,心狠手辣,到了晚年,开始向善,知道他救下宝贝孙子,二话不说答应帮他。
“能先将他从派出所带出来吗?我怕他不习惯。”梅瑾行撒娇。
江昊天对孙子言听计从:“好好好,你不用急,明天就让他出来。到时候找个时间把他带回来,我好亲自感谢他。”
梅瑾行挂了电话,橘黄色的夕阳斜射进来,在他脸上镀了一层金边。他干完所有事情,无力地躺在沙发上,顺着视线看过去,那小小的瓶子,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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