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逢时手捂着心口,别脸侧旁,看着窗外。
这段话自恋的太让人恶心了。
可是,他的心很疼——他自己知道,正因为心态疼,他才用这种浮夸的恶心话隐藏悲痛,安慰自己,迫使自己咬牙撑着、承受这无情现实的摧残!
他何其不甘心……可是,他父亲一次次蓄意的教育,都是为了让他深刻的体会到一个生存必须面对的现实:不管愿不愿意,当痛苦来临的时候,就只能面对。越快接受,越快适应,越快承受。
车窗外的马路飞快的朝后闪,陈逢时的手紧紧捂着心口。
那些记忆,曾经勾勒的、所有的跟沈爱携手的,如何追求的,相处的画面,全都随着外面的路纷纷飞闪了过去……是的,全都过去了,无论他是否愿意。
“坚强的心有两种,一种是有时候坚硬如钻石,能够抵挡一切;另一种是如水,抽刀断水水更流,于是能承受所有的伤害,却又能迅速恢复,能包藏一切。但是钻石易碎,水禁不起热情的蒸发。所以最坚强的心,该在冲动是坚硬如钻石,而在别的时候被浩瀚无边的水充盈……”
陈逢时看着镜子,想着父亲笔记本里的话,喃喃自语。
小安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了声说:“受打击过度精神失常了?”
“……开什么玩笑,恋都没恋就失恋就能让我陈逢时精神失常?”陈逢时觉得这很荒唐,是的,正视结果了后,真实衬托下,他的悲痛就是这么一句话能够描述的荒唐。“那如果恋过又失去,我是不是就得自杀?”
“殉情没什么奇怪。”小安口气冷淡,甚至嘲讽说:“既然那么爱,绝望自杀我还会佩服你的勇气。”
“把自杀让给你,把佩服的机会留给我吧!”陈逢时深吸口气,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他觉得已经冷静了很多,仿佛回答小安,又仿佛是提醒自己更快的面对现实,更快恢复冷静,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
“我娘把我当宝二十二年,我爹那么不喜欢浪费时间精力,懒到不可思议的人却为我费了二十二年的心思!他们就为了养育一个自杀的货?我超常规的智商能允许我干如此弱智的事情?开什么玩笑——谁知道将来会怎样?说不定以后能有办法解决现在解决不了的问题;说不定沈爱找到个秒我几条街的好男人嫁了,嫁的让我没脾气,让我心甘情愿的觉得,幸亏自己没拖累她;说不定某一天我突然稀里糊涂的又爱上别人了,对沈爱只有单纯的祝愿呢?”
陈逢时这些话是对自己说的——小安当然明白。所以,直到陈逢时说完了,沉默了很久,她才淡淡然开口道:“你的心情我不懂。我最开心和最痛苦的事情都一样,就是跟父母互相伤害的时候;而我认为最愚蠢的两个字就是——爱情!”
陈逢时没有反驳,也没心情讨论,他知道小安也不会有这种心情。
他们果然没话说,关键问题上的看法完全相反,最和平的交谈方式就只能是,各抒己见,抒发完自己的就闭嘴,这才不必争论。
他们都沉默着,车里的气氛也是沉默的。
但是,车里并不安静。
不是因为音乐,小安早把音乐关了,在告诉陈逢时坏消息的时候关的。
而是因为,仪表台里有异常的响动,像是螺丝,或者塑料片随车动在里面东南西北乱撞,上下乱跳的碰击声。
这声音其实有一会了,只是陈逢时刚才注意力完全自我封闭,于是这时候才发现。
“这得检修……”陈逢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刚为沈爱心痛完,紧跟着又得为钱包心疼。
“明摆着。”
“小安美女,能不去四挨死店?”陈逢时眼里流露出殷切的请求,然而,小安回以很假的短暂笑脸,笑脸迅速消逝的同时,她斩钉截铁的回答说:“不可能!”
陈逢时瞬间趴倒仪表台上,夸张的哀嚎叫道:“让我哭一场!”
这一趴之下,陈逢时和小安紧随着都听见仪表台里的异响声源,明显又多了一个……
于是小安笑了,真的笑了。“你哭吧!”
“……我、我现在是欲哭无泪了!”陈逢时哪还敢哭?一会再哭出一个异响的话,他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小安笑的停不下来,没一会,索性就近把车停靠在路边,看着陈逢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陈逢时可没有这种心情,她的笑声都是他的痛点啊!
四挨死店还是要去的,陈逢时觉得这就是挨宰到死店。
不过,那是明天的事情。
车停在加油站,两个人都饿了,小安看加油站里面卖的有些东西,就逛着看看,陈逢时就趁这工夫附近看看有没什么吃的,他现在只渴望量大饱肚子的主食,除此之外的,吃了塞牙缝都不够,完全提不起兴趣。
陈逢时走出加油站的时候,没在意背后驶进来的一辆车是R8。
车里坐着的是摇姐和柳树直,摇姐看见陈逢时正高兴的想给他发信息,又注意到有辆黑色的野马正在加油,而那车牌,她有印象!
“王八蛋!忽悠我去医院,自己这么晚了还跟贱人鬼混!”摇姐气冲冲的下了车,重重的关上了车门。大步流星的闯进了加油站小超市里,看见一袭黑装,长卷发的背影时,她愤愤然过去,嘴里骂了声:“色熏你想死啊!我的男人你也敢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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