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熊哥他们几个的精神还好，见他这样就说道：“恺子，你先去躺一会儿吧。”
何恺努力睁了睁眼，又打了个哈欠：“这哪儿成啊?不是说好了九点半拿到钱就走吗?”
城里的银行早上九点营业。小城的银行并没有多少人，基本不需要排队。他们等董思凝家直接给他们转账一部分和另外一部分现金就行了。
账户并不是他们五个人中任意一个人的，而是熊哥准备的。这方面何恺并不清楚，只是大概知道每个账户只会用一次。
即便这样，在遍地都是摄像头的情况下，去ATM机上取钱，也会冒很大的风险。
但是没有办法。电子支付横行的当下，现在大部分人都不会在家里放个十几二十万的。他们为了赶时间，一般也不会给目标太多的时间准备现金，否则就是给警察抓住他们的机会。
刚开始入行的时候，何恺还搞不明白，经过了熊哥一番解释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现在他已经跟着熊哥干了五六票生意了，尤其是现在手头这笔单子，换做在单位里，他这个应该要叫项目经理。
熊哥毕竟是熊哥，他还是尊敬的。至于其他三个人，不过就是熊哥的手下，和他的地位并没有什么区别。凭什么就因为他入行晚了一点，就对他们一口一个哥，关键是钱都比他们少分一点?
何恺心怀着自以为隐藏很好的野心，没成想其他四人把他这点小心思全都看在眼里。他们也早就已经想好，等干完这一票大的，就把何恺甩了。
他们也不怕何恺敢在外面乱说话。他们做的这个事情，何恺也参与了。总不见得为了让他们的日子不好过，这小子就去投案自首吧?
熊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还好几个小时呢。你先去眯一会儿，我们几个也要轮流睡一觉，一会儿白天还得开车呢。”
何恺是一点没看出其他人的心思，还当劝自己睡觉的熊哥是个好人。他是实在撑不住了：“那我就先去睡一会儿。”
一直在边上沉默寡言的胖子跟着站起来：“走吧，我也去眯一会儿。等会儿我们去替换熊哥。”
胖子其实并不是很胖。他虽然有肚腩，但是体格魁梧，身高超过一米九，说话的时候总带了一点笑，看起来十分敦厚老实。
何家久不住人。五个男人也只是在这里临时落脚一个晚上，并没有打扫。他们在外面熬夜打牌，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好在何家还通电通水。何恺看看比地上的灰都厚的炕，没能说服自己躺上去睡：“得先扫一下。”反正就这么几个钟头，忍一忍就好了。
等到了天亮，他作为“项目经理”，大概能分到三十万，到时候都能住酒店的豪华套房。这点苦算得了什么?比在工厂里做流水线可强多了。
胖子去外面车上拿睡袋。他们干这一行，露宿的机会不多，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各种野营用的装备是一直带着的。
他一出门，就觉得一股寒气，下意识就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的天空已经微微有了一点光亮，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以为是山里头冷，倒是没多想，小跑着去车里拿了东西就回身进屋。
他一到屋子里，那股寒气就消失了，忍不住说道：“在屋子里不觉得，外面好冷啊，怕是只有十几度。”
这在山里头其实是正常的。很多山，哪怕只是不高的小山，夏天的白天一样很热，但是晚上也就二十度左右。
他说这话另外两人没觉得什么，熊哥倒是问了一句：“十几度?”
何恺还没打扫完，胖子没急着进去，把睡袋放在一边，搓着手臂：“大概吧?冷得有些邪性。”
他这话一出，熊哥立刻就变了脸色，手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外表破破烂烂的砍刀出来：“你们待在屋里面别动，我出去看看。”
这把砍刀是他从一个老猎户手里收来的。老猎户一生用这把砍刀宰杀了无数猎物，刀上的煞气是什么丛林刀野战刀都比不了的。
他一个盗墓的，本来也没想着和活人火并。他准备这一把砍刀，就是专门为了处理一些“不是活人”的事情的。
他干这一行好几年时间，一直顺风顺水，私心里也觉得这其中有这把砍刀的作用在。
这把砍刀真的对鬼有用吗?
答案是：有的。
然而，实际上也没什么用处。这把砍刀上面那点微弱的煞气，最多只能对屋子外面那些普通鬼造成一点点伤害。譬如说能够把普通鬼砍头砍手砍脚什么的。
但哪怕是普通鬼，又不是活人，平时没事自己的脑袋也在往下掉，砍一刀有什么?捡起来重新按上就是了。
这些普通鬼也根本就没有本事去害人。最多就是像刚才胖子那样，从鬼堆里穿过，感觉到寒气罢了，晒晒太阳就好了。
至于像谢礼这样有本事的鬼，这种连法器都差得远的砍刀，装个一车过来，都对他毫无作用。
所以熊哥出去转了一圈再进来，果然除了寒气之外，没发现什么：“没事儿，山里头凉。”说是这么说，他没有把砍刀放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角。
这一看，他大惊失色：“骨灰盒呢?!”
他放在那里的董思凝爸爸的骨灰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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