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第一,派人去薛应堂下葬的地方,把他的棺材挖出来,我要开棺验尸。”尹千山立即吩咐道,“第二,派人去请卢生来,我有事要向他确认。”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王琦如释重负,领命告退。
…
“大人,卢生带到了。”
尹千山正在沉思,却被忽然响起的嗓音打断了思路。他睁开眼,发现王琦正躬身向自己禀报,卢生则恭敬地站在堂下,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
“今天叫你来,是要辨认一件东西。”尹千山缓缓道。
卢生却脸色一变:“真的找到了?”
尹千山皱眉,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卢生。
卢生却哭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我就知道敬之肯定遇害了!”他捶胸顿足,呜呜咽咽,“敬之,叹你寒窗十年,出头之日在即,谁想竟客死异乡。叫为兄如何承受,如何向你母亲交代啊!”
旁边立着的几名捕快都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尹千山苦笑道:“你先别哭,不是叫你来认尸的,我们还没找到柳生。”
“啊?”卢生呆住了,吸了吸鼻涕道:“敬之没死啊?那,那大人是让我辨认什么东西?”
尹千山示意一名捕快将一件物事呈到卢生面前。卢生看了几眼,忽然叫道:“这不是..这不是柳生的长衫吗?大人,他衣衫怎会在您这里?”
“这怎么是柳生的衣衫,这不是薛老爷的衣服吗?”王琦奇道。
第四十章 花溆(5)
尹千山闻言唇角微翘。果然,这件衣服并不是薛应堂之物。
这件男式长衫是那天捕快们在井中发现的,当捞出薛应堂的尸体后,所有人都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他的遗物。可是尹千山却觉出了异常,他捞起了衣服并命王琦好好保存,就是为了向卢生确认自己的想法。
“这件衣服不会是薛应堂的。”尹千山分析道:“首先,薛应堂是平湖县首富,他的穿戴必定不凡。而这件衣服你们看看,明显是很破旧的粗布衫,所以不可能是他的。其次,发现尸体时它就平躺在井内岩石之上,连衣物都是干的,甚至没有霉变。仵作也说了,薛应堂是先被毒死然后才扔进井里,所以不会有挣扎,而井里的水又相对平静,如果是尸体身上穿的衣衫,又怎么可能自己褪下来?”
“对啊!”王琦这才恍然大悟,一脸佩服的看向尹千山。
“而且,要想知道这件衣衫是不是薛应堂的,还有一个很直接的证明方法。”尹千山继续道,“我命人测量尸体的身量尺寸,再对比这件衣衫。果然,这件衣衫的主人身材比薛应堂要小上一圈。所以,肯定不是薛应堂的衣物了。”
听完尹千山的讲述,除开卢生一脸懵懂,其余众人皆在心中暗暗佩服,这位新任县令果然和林大人大大不同啊!
“可是,为什么柳生的衣衫会在井里?”王琦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他掉入井里了?可人呢?”
尹千山正要说什么,忽然又有一名捕快匆匆进来禀报——
“禀报大人,薛应堂的棺材已经起出来了!”
尹千山闻言不由一震,而王琦更是好奇地盯着那名捕快的嘴。
“棺材里面有什么?”尹千山立即问道。
按照他的预想,那里面要么是空的,要么是石头。
那名捕快答道:“里面有一具尸体。”
尹千山吃惊地站了起来:“什么?”
...
酉时初刻,尹千山才赶到了薛应堂的墓地。
墓地在平湖县郊,薛家祖坟之中,离平湖县城并不太远。这里四周群山环绕,景致宜人,且墓地常年有人值守。
薛老爷的墓碑果然气势不凡,看得出是上好的石料,雕工也很讲究。虽然墓地因为无人打理荒草丛生,但从巨大的坟体和残留的祭奠之物还是能看得出曾经的气势。
尹千山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王琦仔细观察着尹千山脸上的表情,试图猜测他的喜怒哀乐。显然,这位新任县令真的令他捉摸不透。
刚刚发掘的墓坑中,豪华的棺椁之内,一具姿势扭曲的白骨十分引人注目。看那握成爪的双手和翘起的双足,想必他死前一定有过一番痛苦挣扎。除了死状诡异,尹千山还有一个感觉,那便是这具白骨十分娇小。他身上的衣物是富贵人家常见的男式锦袍加孺裤,面料上乘且剪裁讲究。棺内还有一些陪葬品,但看上去十分普通,配上薛府这样的人家,似乎显得过于寒酸了。
尹千山命人将白骨起出,放到平地上。他亲自蹲下身在白骨的衣物中搜寻,不多时便摸出一个绣工精致的紫色大荷包。尹千山打开荷包,将里面的物事拿出一看,顿时周围的人都发出惊叹。
竟然是一叠厚厚的大额银票,还有一些房契租约。
“他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带着这么多钱财死在棺材里?”王琦满脸讶然,看了看银票,又看了看白骨。
尹千山站起身,示意仵作上前检验。随后他走到一旁,细细看着那些房契租约,果然,全是都是薛家的产业。那张房契正是花溆所在薛府的房契。
尹千山望着天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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