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体态臃肿的长者低低的骂了几句,然后便不再理会那女人了。他走到那祠堂的门前,居然一下子跪了下来,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仿佛是着了魔一般,最里面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半晌,他站起身,给那个抱着孩子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刻站了起来,明亮的火把将他的脸照映得异常清晰。那张脸上涂着诡异混杂的颜色,在这阴冷的夜色中,显得有些狰狞可怖。他抱着孩子,嘴里在叽里呱啦的叨念着什么。然后只见那长者摸出一串钥匙,将祠堂那厚厚的、落满灰尘的锁打开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极其诡异,闷热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变得极其压抑。那长者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猛的一用力,那斑驳的漆门被打开了,刺耳的门轴声缓慢而又沉重的回荡在这一下子变得死寂的空气中,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的席卷着每一根歪斜的火把。火苗可怜的扭曲着,几近熄灭了。那些静默的人被这强劲的风吹得几乎快要站不稳了,踉跄着向后倒去。
而那微微打开的祠堂之中,突然飘出一阵浓烈的腐臭味,夹杂着强烈的怨气,瞬间弥散在这诡异的夜色之中。我皱了皱眉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抱着孩子的怪异的人。孩子似乎被着凛冽的寒风冻醒了,不停的哭着。哭声划破了着化不开的静谧,显得格外的刺耳。而他的母亲听到孩子的哭声,虚弱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发出低微的啜泣声。
脸上涂得乱七八糟的那人缓缓的向祠堂里面走去,步伐似乎在犹豫。孩子的哭声更加的沉闷了,也开始变得嘶哑了起来。而那祠堂之中似乎隐隐的传来一阵低低的吼声,就像是什么饥饿的猛兽愤怒的咆哮着一般。然后就见那个人走到了半开的门前,然后将那孩子放了进去,猛地转身关上了门。孩子的哭声顿时被阻隔在了那红漆剥落的门后面。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的响起在夜空之中,无尽的怨恨和哀伤回荡在广袤的空间中,余音不绝。
那长者注视着那祠堂紧闭的门,然后转过身对周围的人说道:“结束了,我们回去吧。”然后便要向外走去。而就在这时,祠堂之中突然传来孩子凄厉的叫声,无比惨烈,狠狠的刺穿着所有人的耳朵。长者的步伐似乎停顿了一下,身形晃了晃,然后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而那女人的哭声和孩子的惨叫交织在一起,让这个沉静的村落一下子变得诡谲而又瘆人不已,让人不由的脊背一阵发凉。
我握紧手中的剑,纵身从放眼一跃而下,落在那群人中间。火光一下子映入眼帘,似乎有些微微的炫目。长者听到身后的声音,急忙回过头,看到是我,不由得一愣,怒斥到:“你这个外乡人不是已经走了么?又在这里做什么?”然后目光瞄到我手中的剑,脸上不由得微微变色,尖锐的吼叫着:“你居然还敢带家伙!来呀,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我冷冷的说道,然后缓缓的擎出那剑鞘之中的剑。凛冽诡异的寒光一下子笼罩着这个漆黑的空间,那些火把的光也不由得黯然失色。伴随着刺骨的寒风,那窄而锋利的剑刃散发着浓浓的杀意。那些举着火把想要聚拢过来的人看到那奇怪的剑,不由得僵在那里,慢慢的向后退着。
长者一看,脸色不由得变得惨白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汗沿着那肥硕流油的脸淌了下来,臃肿的两颊在不停的抖动着,表情变得滑稽而又怪异。身后那祠堂之中,传来了沉重的嘶吼声,而那婴儿的哭声也渐渐的变得微弱了。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之中飘了出来,涌进了鼻子里,让人一阵阵的想吐。
“你......你想干什么?”长者脸色铁青,不住的哆嗦着,有些挣扎的向后缓缓的挪动着,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我冷峻的问道:“祠堂里面是什么?”
长者夸张的摇着头,急促的嚷道:“不能说......不能说......”四周的人群之中开始传了小声的嘈杂声,蔓延着恐惧的氛围,伴随着祠堂之中时断时续的吼声,让人的脊背一阵阵的发麻。
我淡淡的转身看了一眼那火光缭绕之下的紧闭的门,低沉的说道:“里面是红发天神,对不对?”
长者的脸上突然布满了骇人的神情,那双眼睛在涣散的光中飞快的抖动着,似乎见到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他张着嘴,似乎想要大声叫出来,但是也只能从喉咙之中传来一种类似于被扼住脖子所发出的声音。
“红发天神。”我轻蔑的看了一眼那面若死灰的长者,然后转过身走到那祠堂的门前,轻声说道:“所谓的红发天神,应该就是你们村子最大的秘密吧?”然后左手猛地挥起,一张咒符伴随着强劲的风脱手而出,一下子贴在了那破旧的门上。上面扭曲的画符突然像是溶解了一般,竟然渗透进了那糟木之中,然后那张黄纸便无力的飘落了下来。
下一瞬间,那祠堂之中突然传来了痛苦而又愤怒的咆哮。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震,用惊恐的眼神盯着那扇鬼魅的门。那声音响彻天际,同时传来一阵阵猛烈的砸门声,伴随着那木屑和瓦砾不停的飞落,祠堂的门几乎快要被撞开了。大家似乎已经骇的忘记了逃走,木然的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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