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看着那孩子说道:“真正的地缚灵是不会有这么冲天的怨气的,而相反,地缚灵一般都会附着在非常常见的是物质上,而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忽略掉了一个最常见的事物,那就是人。”
四周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寂静,天边的那抹惨淡的鱼肚白开始逐渐的清晰了起来。风更加猛烈的撕扯着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发出阵阵哀怨的怒号。此刻这个院落变得有些格外的阴森恐怖,两个鬼对峙着,我站在中间。我突然想笑。
“公子不愧为人偶师,”楼主怨念的说道:“洞察力真的是一流的。”
“谢谢夸奖。”我淡淡的说道:“那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用西南里鬼门之水浸泡生瓦这个非常罕见的召鬼的方法,也是你为了将这个孩子引出来的吧?”
“没错。”楼主干巴巴的说道。然后似乎用力的我紧了拳头,骨节发出了咯咯的响声。我掂量着手中那片瓦,然后将它扔进井里,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我转过头冷冷的盯着那楼主,低沉的说道:“这孩子是百年一遇的煞体,也就是说,吞噬了他的灵魂,你就可以吸引更多的怨气了。所以,你才煞费苦心的将这个独楼变成你的结界。不过这结界的维持超乎了你的想象,因为这里属龙脉,而且属阴的井又在里鬼门方位,所以只有用七人的阳世之气才能将这个规则稳固住,因此,这独楼就变成了取人性命的鬼楼,是这样吧,楼主先生?”
那楼主愤怒的盯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能发现这么多。他此刻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天快亮了。对于地缚灵来说,天亮之时,就是失去鬼气之时。到那个时候,他就又变得和常人无异了。于是他低低的念叨着:“既然被你看穿了,那就休怪我无情了!”然后整个人纵身跃起,表情狰狞的向那孩子扑了过来。
那孩子身上一下子迸发出了漫天的怨气,狠狠的席卷缠绕着那几近疯狂的楼主。楼主被那强大的力量足挡住了,发出了愤怒的嚎叫。然后孩子那空荡的眼眶一下子变得血红,他张开了獠牙,狠狠的咬向那楼主的脖子。楼主急忙闪开,但是却为时已晚。那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咬穿了楼主的脖子。鲜血猛的喷了出来,散落在灰暗的雪地上,格外的狰狞恐怖。
楼主嚎叫着,不住的后退着。但是那鲜血仍旧不断地从他的脖子涌了出来,将整个一副都几乎染透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那骇人的孩子,嘴角微微的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惨白了,然后逐渐的变成了青色。他沙哑的发出一阵类似哮喘一般的声音,便整个人重重的栽到了地上。紧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他的身上腾空而起,扭曲着,似乎要逃出这个院子。
“这就是那地缚灵的真面目么?”我冷笑一声,然后甩出两张黄符。那咒符一下子穿透了人影那氤氲的轮廓,一下子变成了红色。那人影古怪的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嚎叫,便烟消云散在这寒冷的清早了。
我刚刚准备松一口气,便觉脊背一阵剧痛。心中暗叫不好,竟然忽略了后面那个更棘手的家伙。我急忙切身向一旁跃去,然后只见那浓重的黑影砸到了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坑。那孩子此刻已经疯魔了一般,发出着阵阵的低吼向我扑来。我纵身跃起,窜上那房梁,心道这下可糟了。这孩子是百年不遇的煞体,而且又吸收了这么多的怨气,单凭着镇鬼咒符和地府之火是奈何不了他了。而这独楼适才又被我用眠术封印了起来,破魔剑又忘在了房间,这次情况可不妙啊。
正在我思索的时候,那怨灵便已扑到眼前。我急忙闪身躲开,只见屋脊上的瓦被记得粉碎。我纵身从房梁之上越下,然后放出那蓝色的地府之火。幽异的火舌一下子如同锁链一般的困住了那孩子。那孩子登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不停地挣扎着。我急身向后跃去,因为我知道,这火焰是困不了他多久的。
果然,只听一声怒吼,那火焰被他挣脱的粉碎。那个被浓重怨气包裹住的孩子疯狂的向我扑了过来。我心道不好,急忙闪开。但是还是稍晚一步,那锋利的爪子刮破了我的袖子,一阵剧痛,鲜血伸了出来。我矮身在地上一滚,躲到另一边,然后准备从怀中掏出咒符,做勉强的挣扎。
而就在这个时候,四周似乎涌起了浓浓的雾气。那山林,那独楼,那高高的坟冢,那歪扭的木栅栏,那楼主的尸体,以及那狂怒的鬼童,都被着突如其来的雾气给笼罩住了。周身一片迷茫,一种肃穆的感觉油然而生。隐隐的,远处似乎传来了悠远的锣声。而那鬼童听到了锣声,似乎格外的痛苦,不由得嚎叫着倒在地上,不停地挣扎着。
我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微微的上挑,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同时也感到了一阵安心。那雾气似乎更重了,眼前的景物几乎完全消失了,只有鬼童痛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而在那一片雾气之中,一个高大的黑影依稀的浮现了出来,逐渐的清晰,最后站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个威严的男子,脸上线条分明,似乎像是用刀刻上去的一样。他的眼神之中弥漫着朦胧的雾气,似乎能窥视别人的内心一样。那宽大的黑色长袍罩在他的身上,在寒风之中,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展开了翅膀一样。他看着我,开口说道:“季公子,好久不见了。”声音浑厚洪亮,震的四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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