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摆了摆手,说道:“别提了。前几天北街不是死了一个姑娘吗,这几天衙门里面都忙开了锅了,兄弟几个好几天没捞着安稳觉睡了。”
“哦?莫非您说的就是前几天北街那被吊死的姑娘?”掌柜的问道。
“可不是么。”另一人有些怨气的一拍桌子。
吊死了个人?我心里暗暗的冷笑了一声。现在环境不太平,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吊死了个人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想着,然后将酒壶中的就全部倒进了杯子里。那就已经冷掉了,零星着散发着寒意。我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不安的摇晃着,反射着惨淡的光,微微的泛起了波澜,我将杯子凑到嘴边。
“这个杀天的家伙,等我逮到他,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那个粗嗓门仍然在不停地抱怨着:“你说杀人就杀人吧,干嘛先吊了一个人偶再吊死那姑娘啊!”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僵住了。
“最吓人的是那人偶居然做的和真人一模一样,前几天大半夜的去,差点吓得小爷我连魂儿都没了!”
那捕快隆隆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突然变得有些模糊。那那冰冷的酒停留在嘴里,刀一般的割裂着喉咙,生生的痛了起来。四周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一般,空气中变得格外的冷。我看了一眼百里申,他似乎也听到了后面两人的说道,脸上浮现出了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漫长而又无边的黑夜,似乎一下子变得汹涌了起来,夹杂着呼啸的狂风,狠狠的嘲笑着这个偏僻诡异的小镇。
第七十五话 吊人(二)
夜色渐深,四下里一片寂静。这个小镇的夜晚,在这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之中,似乎来得格外的早。仿佛就在转眼之间,外面已经被那无边的黑暗所笼罩住了,散发着一丝丝微妙的气息,扩散到了漫无边际的天空之中,如同破碎的冰刃一般的,将这一片宁静的气氛划破了细微的伤口。
我坐在房间之中,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刚才那两个人的谈话,就像是锥子一般,深深的刺进了我的尽力,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蔓延开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感觉整个人在微微的颤抖着。适才喝进肚子里的那些酒,此刻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变得冰凉,伴随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向外释放着寒冷的气息。
“公子,莫不是别的人偶师的作品么?”捕神面色凝重的问道。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据我所知,这北边没有其他的人偶师了。而且......”我顿了顿:“就算是有,我也不会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那这小镇之中怎么会出现人偶?”百里申急急的问道。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我站起身,一圈圈的在这房间里走着。脚下的木板地面发出嘎吱的声音。那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我心底一点点的涌现了出来,那个身材高挑的神秘人,还有捕快所说的被吊死的人偶,交织在一起,将这个原本宁静的夜晚搅得无比烦躁。尤其是那个黑衣人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那么的熟悉,回荡在记忆当中,却无法捕捉到身影。我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沮丧。
“公子。”捕神说道:“不然今晚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去那北街一探究竟吧。”
“唉。”我长叹一声,喃喃的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油灯在角落里安静的燃烧着,房间内影子突兀的印在墙上,不甚明亮。我坐在椅子上,手里无所事事的握着那有些冰凉的酒杯,盯着眼前的地面发呆。将人偶吊起,这种事情还真的是前所未闻。适才那两人说道,被吊起的人偶就像是真人一样,就应该十有八九是画皮人偶了。但是为什么这种一般只会用在陪葬的阴邪之物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之中呢?要是说有人供养了一个人偶,倒不是没有可能。
所谓供养人偶,就是在家里面养了一个活生生的画皮人偶,此术需每个两个月,就要给那人偶喝下供养之人的鲜血一碗,否则的话在月圆之夜极容易发生尸变。不过,一般像我这样的人偶师是不会接要供养人偶的人的生意的。因为这么做的话,会带来浓重的阴气,往往供养人偶的那家会成为至阴之地,容易凝集怨气,因此那家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难道是这个镇子上真的有人供养了人偶?我有些焦躁的用手指敲打着酒杯,发出绵延不绝的清脆的声音。那这人偶会是谁做的呢?我在脑海之中飞快的思索着,试图寻找到一丝线索。
话说这画皮人偶师,乃是几乎已经很少见的诡秘行业了。很少有人愿意做这个职业,因为只要沾染上了人偶师这个头衔,就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地府之中了。时间久了,身上会有尸体的气味不说,还容易找来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而据我所知,当今天下的人偶师只有区区八人。洛阳城中除去已经去世的闵二叔之外,便只有我一个人;蜀地曾经有过一位非常厉害的人偶师,人唤龙隐公子,不过近几年他似乎销声匿迹了。而鬼谷仞,曾经是人偶师,但是因为那神秘的鬼门事件,现在已经沦为了阴阳界之中恶贯满盈的掠魂师。再有就是东边松江府的杭先生,此人性格怪癖,喜欢研究一些奇门遁甲之术。剩下的三人我叫不上名号来,不过他们都常常游荡于西南羌地附近。这北边,或许是离浮罗古镇太近了,倒是从未听说过有人偶师的出现。而在这之中,给别人做过供养人偶的人,恐怕也只有已经去世的闵二叔和神秘消失的龙隐先生两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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