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划破了昏暗的空间,回荡在充满诡异的客栈之中。似乎隐隐的夹杂着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我的心突然开始不安的狂跳起来,那血的味道,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的浓重,刺激着我头脑中的某一个地方,那种狂喜,再次不安的躁动了起来,眼前的一切似乎又开始变得一片血红。
所有的人,客栈之中的,包括客栈之外的,都仿佛对那惨叫声充耳不闻,只是在那里麻木的或坐或站,丝毫没有任何动作。
我急忙抬脚冲上二楼,沿着那阴暗逼仄的走廊,向尽头的房间跑去。而就在门口,我和向外奔出的百里申撞了个满怀。我急忙稳住身子,定睛一看,然后心里咯噔一声。
百里申浑身是血,面带惊恐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子……不好了……那……那个人……他……”
我急忙冲进房间,然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个形同枯槁的人歪歪斜斜的躺在榻上,双目圆睁,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暴突着,仿佛要生生的瞪出来一般。他的嘴唇在微弱的颤抖着,似乎在发出嘶哑的叫声。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脖颈处滚滚而出,染红了整个床榻,伤口又细又窄,简直同那掌柜死的时候如出一辙。红色的血四溅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突然变得格外的可怖。
捕神呆呆的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的盯着这个突然被杀死的人,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么?”我死死的盯着那个被鲜血染成红色的人,突然开口问道。
捕神皱了皱眉头,开始思索了起来。然后他抬起头,低低的说:“刚才,房间之中似乎有一阵风吹了过去,然后这人的喉咙就裂开了。”
一阵风?我皱紧了眉头,难道说,是那阵风杀死了这两个人?我这时想起,刚才掌柜死的时候,似乎也有一阵似有若无的风从我的脸颊边吹过,但是风怎么会杀人呢?还是说……我突然抬起头,浑身觉得不舒服起来。那股浓重的怨气,突然之间压了过来。外面的光线也变得格外的昏沉,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将整个天空都遮盖住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不安的摇动着,就连那有些松散的门窗,也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是谁!”我厉声喝到,眼前的血红色变得更加的浓重了,红色同那一片昏黄混杂在一起,异常的昏暗。
然后,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爆发在这寂静的空间之中,透过这压抑的空气,从门外渐渐的飘了上来。那笑声格外的熟悉,仿佛要将喉咙都撕裂了一般。
有人站在了大堂之中,在疯狂的笑着。
百里申有些惊恐的想我靠了靠,不安的问道:“公子……”我伸手阻止了他,然后抓起桌子上的破魔剑,走了出去。外面变得更加的昏暗了,就连那仅存的昏黄色的光,似乎也消失了踪迹。这个白天,突然之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客栈之中的蜡烛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点燃了,在四个角落,微弱的燃烧着,将那甚不清晰的光线投洒在这个诡谲的空间之中。
我站在围栏前,向下看去。大堂之中人影幢幢,那些桌子边的人此刻都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抬着头,用空洞的眼睛盯着我。那眼神之中,已经找不到任何生气了。那一双双漆黑的眸子,就如同坚硬的石头一般,散发着无尽的寒意。他们,已经完全的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一副副空空如也的皮囊。
而在大堂的中央,一个黑色的人影静静的站着。那笑声,就是从他的嘴里发出的。宽大的斗笠在他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黑影,让我看不到他的容貌,但是那笑声却格外的熟悉,仿佛挑动这记忆之中的某段被尘封已久的片段,逐渐的清晰了起来。那股空前的压迫感一下子想我扑了过来,我身形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然后冷冷的开口,对下面那人说道:“原来是你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是说,操纵整个凤隐镇的人就是你呢?”
那人停止了笑声,低低的哼了一声,用那空冥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你啊……许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犀利。”
黑色的浓雾突然像烟一般的席卷了过来,将四周的一切都包裹住了。天边也隐隐的传来了汹涌的雷声,在这深冬的北方,变得异常恐怖。那闪电似乎都是黑色的,一下下的穿透着这黑烟一般的雾气,周身的一切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所吞噬了,那些幢幢的人影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混沌之中的那个高大的黑衣人,散发着强烈的怨气,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用狰狞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我。
“但凡欲纵其偶尸,必当锢其影,锁其魄,使之终日禁于其地,至没日时分,则隐匿其躯,留其影。”我突然淡淡的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那人似乎一愣,然后低低的笑了几声,用沉闷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季公子果然好头脑,看来那《偶形纪》已经被公子烂记于心了吧。”
我冷冷一笑,问道:“过奖过奖,不知阁下在这个偏僻的小镇玩这套纵偶的把戏,用意何在呢?”说罢我纵身越过那栏杆,落在被浓雾遮蔽的大堂之中,站在那高大的身影面前,死死的盯着斗笠之下那双似隐若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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