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有了一千两黄金,陈半仙就在城东买了一栋大宅子,娶了几房妾,日子过的惬意得很。这王城中的名士啊公子哥儿什么的也就都来找他看命,生意每天火到不得了。”
“但是好景不长啊,就在上个月,他家突然起火,把他家里的所有人包括所有家当都给烧得精光。说起来也巧,那火怎么灭都灭不掉,直到把他家的所有人都烧死之后,那火才自己慢慢地熄灭了。”
“那这陈半仙为何生还了呢?”我问道。
小二看了那老头一眼,说道:“还不是因为他在一个大人家吃酒嘛。自打那场火之后,这陈半仙的本事似乎也没有了,算命看相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准了,最后还是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嘛,也是蛮可怜的。”说罢,小二装模作样地在脸上挤出一丝悲悯的神色。
楼下传来吆喝小二上菜的声音,小二急忙和我说:“公子我先去忙了,有事儿您在吩咐。”
我点了点头,说道:“一会做两道菜从到我府上吧,百里申还饿着肚子呢。”
“好嘞。”小二应答道,然后便急忙跑下楼去了。
我站起身,看着那角落里坐着的落魄的老人,然后端着酒盅,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那老人似乎听到了响动,便缓缓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而我也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那老人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样,纵横的皱纹将他的脸分割成令人不舒服的沟壑,而那双眼睛浑浊到也是没有任何神情。
他看着我,干瘪的嘴巴动了动,然后低声说道:“这位公子……您有何事?”那声音沙哑得就像枯树皮一样。
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据闻陈半仙看命的本事非凡,但为何竟落得如此下场?”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他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说话。
“别担心,我不是官府的人。”我说道,然后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轻松了下来。我把玩着手里的酒盅轻声说道,“你替人窥命,但却为何没有算得自己命中会有如此一劫呢?”
陈半仙犹豫片刻,长叹一声,闷闷地说道:“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世事难料?”我哼了一声,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恐怕此劫是无缘无故横插进你的命相之中的吧。”
老人瞪大了眼睛,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指着我,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并没有回答,而是饮了一口杯中酒,继续说道:“人各有命,每个人的命相在他出生前就已经记录在册了,故命相可谓天机。你凭借着自身的一些本事,偶然窥得天机,已是造化,但是你却用这些天机变成你敛财的工具,坏了阴阳规矩,所以才会遭此报应。”
“你……你……”老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就在这时,四周的气氛突然起了变化,原本喧嚣的酒楼瞬间变得异常的寂静,闷热的温度也在刹那间变得十分的冷。那些适才还在饮酒作乐的公子哥儿们,此刻全都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一般。而不知道从哪里涌起了浓雾,厚重冰冷的雾将这酒楼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远处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令人不寒而栗。
我翻了个白眼,已然猜到了七七八八。
迷雾中渐渐浮现出两个高大的身影,我看了那两个身影一眼,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难得见你们俩亲自跑出来抓人啊。”
其中一人道:“公子说笑了,若不是事态紧急,我兄弟二人有怎么可能亲自出动呢?”
“就他?”我指了指面前的老人,问道。
“正是此人。”一人回答道,“这厮原本是将死之人,鬼差将其魂魄带至地府中,没想到竟让这厮窥得了好多人的生死簿逃回了阳世。”
“难怪他能看得准好多人的命相。”我恍然道。
“这也就罢了,”那人说道,“在他翻阅的生死簿中,有一些涉及到了地府的机密。若是这些东西泄露出去,恐怕整个三界都会乱掉的。所以,转轮王命我兄弟二人速速前来将此人押解回地府。”
“所以,刚才的那股寒意就是你们两兄弟所发出的?”我突然想到刚才感受到的那股寒意。
那人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我两兄弟是从地府直接来到这里,并未在外面游荡,所以并不知道公子所说的是什么。”
“那适才……”我说了一半,然后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挥了挥手,说道,“罢了,或许是我微醺的缘故吧。”
那两人走到陈半仙身后,用锁链将陈半仙牢牢捆住。此刻的陈半仙面若死灰,却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季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其中一人说道。
我挥了挥手,说道;“带我向转轮王问好。”
然后似乎是刮起了一股强风,令人睁不开眼睛,风声中还夹在这隐隐的哭声和锁链碰撞所发出的令人脊背发凉的那种声音。待四周重归寂静,一切照旧,那些王孙公子仍旧在饮酒作乐,楼下不时传来食客们的吆喝声,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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