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已经忍不住的弯下腰去狂吐不已,我则静静的在那里听着大家的纷纷议论。大多是对死的人表示象征性的惋惜,更多的是对自己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厄运的担忧。在这一片纷纷的议论之中,一个声音微弱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哼,让这家伙平日作恶多端,一定是画娘的冤魂回来报应了。”
我扭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脸色蜡黄的青年人站在人群的角落里,眼神中带着愤怒的盯着那个惨死之人,嘴里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我急忙拉起在一旁干呕的小二,急促的问道:“先别呕了,你看看那个人是谁。”然后将他的脑袋扭到了那个人的方向。小二吃力的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那个人,然后有些不以为然的对我说:“他啊?以前是画娘药铺的小伙计,画娘死了之后他受了刺激,整个人疯疯癫癫的,经常胡言乱语。呕......”
我松开小二,注视着那个人。那个人念叨了一会,也仿佛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他看,就四下张望了起来,然后目光和我相接,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匆匆的走掉了。我看着那人佝偻的背影,所有所思起来。
有人叫道:“捕头来了!”然后人群慢慢的分开,留出一条路。几个捕快打扮的人远远的走了过来。我一看为首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周围村民的注视,径直走到那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咆哮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只要遇到你我就铁定没好事!”
捕神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我,下巴都快脱臼了。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季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你害的?”我白了他一眼:“我从安郡回洛阳的时候迷路了,然后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村子。你怎么来了?”
“这个村子归安郡管辖,所以我只好跑一趟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季公子。”捕神也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然后转身去查看那具尸体。尸体的惨烈也让捕神皱紧了眉头,他打量着这具尸体,然后直起身大声问道:“谁知道他是谁?”
小二在旁边突然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他......他是客栈老板。”
“你说他就是客栈老板?”我指着那个两截的人,吃惊的问小二。小二沮丧着脸点了点头,一脸无辜的说道:“昨天晚上老板便出门办事去了,说是要去洛阳,没想到今天就发现他成这样了。”我若有所思的看着惨死的客栈老板,突然问道:“你知道画娘和你家老板之间有过什么过节么?”
小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
“季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捕神走了过来,满脸疑虑的低低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等下我和你细说。”
客栈老板的尸体被衙役们处理掉了,我和捕神回到房间,将房门关好,便将昨天到现在听到的和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给了捕神。捕神听罢有些吃惊的指着墙上的画说道:“她就是画娘?”
我点点头,说道:“这边是画娘死去的当晚所留下的画。而且,那个奇怪的送葬队伍也被画了下来。”然后我用手指了指画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被描绘的很精致的送葬队伍。捕神皱着眉头盯着那个角落,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未免画的也太细致了吧。”
“是啊,这就是我觉得这幅画有些古怪的地方。”我也站起身,走到画的旁边,仔细的打量着那个角落。
“空葬究竟是什么啊?”捕神转过身问我。
我神秘的对他笑了笑,说道:“空葬不是一个好东西,前提是如果昨天我们看到的确实是空葬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怀疑昨天晚上走进村子的那个队伍是不是真正的空葬。”我突然严肃的说道。捕神看着我,眉头紧锁的问:“季公子就不要卖关子了,毕竟人命关天。”
我注视着墙上那幅画,对捕神说道:“鬼神之事无儿戏,如果昨天的队伍不是空葬的话,恐怕这个村子就要彻彻底底的遭殃了。”然后我拍了拍捕神的肩膀说道:“帮个忙,让你的收下去帮我收集有关画娘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捕神点了点头,然后问我:“那季公子呢?”
“我?”我冲他眨了眨眼睛,轻轻的说:“我去找一个人。”
离开了客栈我开始在小村里漫无目的的游荡,这个村落确实不大,我差不多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将这个村子几乎转了个遍,只差后面那一片阴森的后山了。然后我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一个弯,直直的向一条偏僻昏暗的胡同里走去。
这个胡同似乎是终年无法被阳光照射一般,又湿又冷,仿佛同外面的世界分开了一般。两边的墙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砖也开始渐渐的剥落,露出斑驳的颜色。我缓缓的向胡同深处走去,越到深处,就越如同从白昼走进了黑夜一般诡异。一阵阵凭空而来的冷风从我的衣领和袖口钻了进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前方猛的窜出一个人影来,我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定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也站在我面前,静静的看着我。接着胡同口传来的微弱的光,我依稀分辨出眼前的这个人的容貌来。蜡黄的脸,深深凹陷的眼睛,还有那高高凸起的颧骨和乱蓬蓬的头发。是那个画娘家的小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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