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合上桶面的盖子,静静看着窗外出神。
我凑过去说:“解兄,你说红衣堂的人会不会跟来?”
“何止是红衣堂,”解铃笑笑说:“恐怕东北三省的邪人都会闻着味找来。咱们在井下只碰到红衣堂的老母,应该说还算幸运的。就怕遇到吉林鬼堂的人,那些香童更邪门也更加难对付。”
熊大海喝着二锅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啊,”解铃看我:“冯子旺,现在还好,等过几天你体内的恶魔开始不稳定的时候,阴气就会从你的身体里散发出去,越散越多,就像是给外面打信号,告诉别人恶魔在你身上。”
我听得浑身发冷,垂头丧气:“现在后悔了行不行,能不能把恶魔弄出来?”
解铃道:“别急,一个礼拜以后你想把它留肚子里都不行。”
我苦笑:“你还真是幽默。”
这时候,外面司机用喇叭招呼:“时间到了,乘客赶紧上车。”
我们三个把东西收拾收拾扔到垃圾箱,结伴从候车厅出来,刚一到外面,突然来了一股大风,吹得昏天黑地,地上很多积雪都被吹起来,冻得人直缩脖子。
这时,天空中传来几声凄厉的乌鸦叫声,所有人抬头去看。只见不知从哪,漫天遍野飞来一大群黑色的乌鸦,落到候车厅的大楼上,嘎嘎叫着。
乌鸦在东北又叫老鸹,属于一种不祥的动物,此时此刻飞来这么一大群,而且叫声响成一片,让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很重的阴影。
这些乘客们没急着上车,一起去看楼上的这些黑乌鸦,有的小年轻拿出手机来拍摄,旁边有老人说:“可不敢拍,这些都是凶鸟,别沾那些晦气。”说的这些小年轻也觉得没意思。
客车司机是最讲究迷信的人,他脸色大变,催促众人赶紧上车,能看出他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很差。
众人回到车里,我靠着窗边,看着外面漫天的乌鸦,问解铃:“怎么会这样?”
解铃没说话,熊大海凝神道:“这趟旅途注定不能平静。乌鸦至,恶鬼到,恐怕已经有邪物察觉到我们的行踪了。”
车子发动起来,慢慢吞吞顺着国道往前走。道路极其泥泞,路上的车堵得严严实实,十分钟都不带往前挪窝的。司机估计是看到乌鸦之后,特别的谨慎,车开得比乌龟都慢,车子以龟速在路上爬着。
走出去能有四十多分钟,车上无人说话,这时一个靠着窗的小孩说:“妈妈,那些乌鸦一直跟着我们。”
这句话把全车的人都惊住了,其他座位的人都到窗边来,一起往外看。
此刻,车子走在一处盘山路上,一边是山体,一边是悬崖,其实说起来并不危险,这条道很宽,车子走得又慢,基本上不会出危险。
从窗户看出去,不远处的晦暗天空中,乌乌泱泱飞着一大群黑色乌鸦,有的落在山上,有的落在路边,有的飞在枯萎的树杈上,嘎嘎嘎叫着,情景肃杀而萧瑟。
我、解铃和熊大海互相看了看,我们没有说话,然后合眼假寐。这些鸟是怎么来的,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就是冲着我来的。我现在还没有特别的反应,感觉不到恶魔在身体里,没想到异样的天象已经开始出现了。
车子开得很慢,终于转过盘山路,那些乌鸦看不见了,可阴影始终压在心头。就这么开开停停,一路磨蹭,到了晚上的时候,终于停在村路的边上。
解铃带着我们下了车,天寒地冻,路边有一些拉客的三蹦子车。
我们打了辆车,司机拉着手闸,迎着大风,艰难地在路上走着,拐一条小路进了村。
到了村口,虽然看不到海岸线,却能听到阵阵海浪之声,这熟悉的村景……我马上反应过来,为什么听到坪村的名字会这么熟,因为这村子我曾经来过,它靠近一处海岛,那岛子叫做蛇岛。
很早以前,我和王二驴还没有闹掰的时候,我们曾经跟踪解罗到过蛇岛,而且在岛上的寺庙里发现了密室,当时很有一番经历。没想到兜了一大圈子,我现在又回来了。
记得当时我要去蛇岛,被一个叫表哥的人坑了不少钱呢。此时海风凄冷,想起这些往事,真是不胜唏嘘。
这个三蹦子司机挺负责,把我们拉到一处小旅店门口,解铃交了钱,我们几个在店里住下来。
这家小旅店是现在整个村子唯一还开张的旅店,天寒地冻的也没有客,店里几乎没什么生意。
解铃开了两间房,我和他住一间,熊大海单独一间,就这么住下来。
别看房间简陋,保暖还是不错的。累一天了,我是人困马乏,坐车坐的屁股都疼,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解铃和熊大海出去找吃的去了,我在屋里呼呼大睡。睡着睡着,不知是不是做梦,我忽然醒了,揉揉眼坐起来,发现整个屋子变得特别恐怖,四面墙壁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第二百零七章 玄机
我擦擦眼从床上坐起来,满墙都是鲜血。在床对面站着一个女人,个头不高,头发很长,正背对着我。
她面前放着一面大镜子,她正在做一个举动,吓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正对着镜子割腕,血呈喷射状喷出,淋得满镜子都是。女人开始转着胳膊,趁着自己有意识,把手腕的鲜血都喷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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