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这条路进了深山,大山空寂,只有他一个人,走到天黑的时候,到了一片林中的开阔地,他用手电四下打量,最终确定这里就是梦中村庄的位置。
令他惊疑的是,现实中这里并没有村庄,地上遍布杂草,古木参森,喊一嗓子能传出多远的回音,别说人,恐怕连鸟都没有。
他满腹狐疑,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来到一大片草丛前,用手电照过去,他发现一个深深的树坑。
说到这,朱红军道:“他就是在树坑里发现了龙骨。”
蔡小菜反应快,问道:“朱叔叔,那树坑对应的是梦里的什么方位?”
朱红军沉默一下,说:“就是梦里一家五口暴毙的那处荒宅。”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打了个激灵,“朱叔叔,你的意思是,梦中的大学生,其实是现实中龙骨的映射?”
朱红军没回答,一口喝干杯子里的白酒。拍着小孙子的屁股:“赶紧睡觉。”
孩子确实太虚了,吃了小鸡炖蘑菇,满头都是汗,坐在那里不停打瞌睡。朱红军把孙子放在床上,回来继续喝酒,说道:“这个问题,我当时问过俺爹,梦见的大学生是不是代表着找到的龙骨。俺爹当时摇摇头,说了一句很匪夷所思的话,他说大学生确有其人,那块龙骨就是大学生埋在那里的,他是在托梦给我,让我找龙骨。”
我和蔡小菜面面相觑,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冷意。
“俺爹当时说,我找到了龙骨,下场会和梦里一样,也是死去。然后,他把这块骨头交给我,叮嘱一定看好,这里关系重大。”朱红军说。
“那龙骨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样,就是黑漆漆的一块?”蔡小菜问。
朱红军摇摇头:“放在一个小木头匣子里。”他比量了一下:“匣子上还有字。这样吧,”他顿了顿说:“小冯,小蔡,咱们不是外人,今天晚上我就把龙骨和那匣子给你们看。”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仇敌
山里的天色黑得很早,屋里点上灯,家里没有其他的电器,只有一台半导体。我和蔡小菜摆弄着这台收音机找音乐的时候,朱红军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黑森森的木头匣子。
蔡小菜和我对视一眼,我们把收音机关掉。朱红军把匣子放在桌子上,推了过来:“你们看看。”
匣子不大,大概能有个肥皂盒大小,上面是古朴的图案,刻着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龙骨就在匣子里?”我问。
朱红军有点不好意思,道:“龙骨我另放在别处,这只是个盒子。”
我有点不高兴,都到现在了,他还没说把龙骨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也好啊。我正要去碰匣子,心念中银狐居士忽然道:“这东西不一般?”
“怎么呢?”我问。
银狐居士道:“上面有一种气息,我能感觉到。”
我正要细问,蔡小菜把匣子打开了,里面空空的。朱红军把匣子倾斜了一些,让灯光照到里面:“看到没,匣子底部的字。”
我和蔡小菜使劲去看,真的看到隐隐有几行小字,比苍蝇脑袋还要小半三圈,细细微微的,看不清是什么。
“写的什么?”我问。
朱红军说:“当时俺爹拿回这东西之后,没来得及细看,只是把它交给我,让我好生保管,然后他就被抓捕,直到枪毙。后来过了很多年,我才发现里面有字,拿着匣子找了很多人,用了很多高科技手段,才看到是什么。”
他站起来到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发黄的小本本,他坐回来慢慢捻动纸页,翻到一页给我们看。
上面用钢笔写着:余杨納一九三五年二月于日伪军营中盗龙骨一块,送胡先生。胡先生言此物关系天下兴亡。先生与龙骨一夜后暴毙,遵其遗志以木匣封存,待遇有缘人。
后面是落款,三五年四月以记之。
我大吃一惊:“这块龙骨是从日本军营里偷出来的?”
“对。”朱红军说:“一九三四年营口坠龙事件,龙骨让关东军打了包,大部分带回了日本,这龙骨就是在未离开我们国土之前,由这个叫杨納的义士盗出来的。”
“还真是营口的龙?”我说:“来的时候,蔡三叔告诉我你们家的龙骨是当年营口那条龙的,后来你又说是你父亲家传的。我以为他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真是出自那里。”
朱红军道:“我曾经到过营口坠龙的地点,走访当地老百姓,花了很长时间,才打听到杨納这个人,后来我在一家抗日纪念馆里看到了此人的照片。他是东北抗联的成员,大连金州人,以前当过土匪。资料上介绍的很少,只说此人在四零年一次关东军围剿中失联,下落不明,应该是死了。后来我去打听,还真有很老的老人家记得有这么个人,说杨納当时报号草上飞,不但东北抗联的人找他,而且另一派的国军也在招募他,说此人轻功绝顶,翻墙越脊如无人之境。”
蔡小菜感叹:“没想到还真是个义士。”
我指着上面的“胡先生”问:“这个人又是谁?”
朱红军摇摇头:“不知道,查不出来。当时那个年代太乱了,除非有很大的名声,普通小老百姓死就死了,不会在历史中留下一点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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