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辆车远远吊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天虽然冷,寒风肆虐,可我满头都是冷汗。看电影看电视剧是一回事,等到真要处在那个年代,真看到满大街日本兵,心头的压抑是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
走了一段,日本兵停在一座华府前面。门口挂着牌子,拉着铁丝网,还有一些拒马沙包,机枪架着,戒备森严。男人把车叫停,打发两个车老板儿回去,我们信步走到对面一家酒楼的二楼要了茶居高临下盯着。
三个阴阳师打扮的日本人,指挥着士兵,把铁皮箱子搬下来,进了华府大门,径直往里去。
男人阴冷地说:“在这里等我消息,我有办法带你进去。”他站起身,一阵风一样下了楼。
我喝着茶水,水温很低和冰水差不多,而且里面是土腥味。喝了一口就吐出去。冬天的天色越来越黑,我冷得不行,抱着肩膀哆嗦。这股冷让我想起了不久前在东北小澡堂里的遭遇。
现在回忆起那个诡异的小澡堂子,像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缥缈到不真实,如梦如幻。
天色越来越黑,酒楼里也没个招呼的伙计,我寒冷难耐,把窗户关上也是冷。
就在这时,从楼下上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对我说:“跟我走。”
我冻得实在受不了,跟在她的后面出了酒楼,她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跟着,没走多远就到了日本人封锁的那栋华府前。
女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香,已经点燃,香头冒烟。
她看着我:“你要记住,咱们只能在香灭之前出来,否则就会被他们发现。”
我搞不明白,燃香和进日本人司令部有啥逻辑关系,点香日本鬼子就看不到我们了?这是一种法术?
我没敢多问,跟着她往前走,不敢离她太远。
我们来到大门口,日本兵的刺刀都亮着光,几盏大灯照着门前亮如白昼,我心砰砰乱跳,快得好似打鼓。女人停都没停,径直往里走,我暗暗叫苦,只能硬着头皮跟随。
路过日本兵的时候,他们居然看都没看我们,我心惊胆寒,看着女人手里的香头冒出白烟。
就这么一路过了门岗,进到黑森森的院子,女人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举着香:“你进去找吧,记得香灭之前回来,否则一切都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好磨磨蹭蹭进到主楼里,一进去就傻了,大厅灯火辉煌,四面挂着油画,富丽堂皇。所有的角落都有日本兵站岗,有几个穿着军官服的日本人正在聊天,腰里都挎着战刀。
我顺着旋转楼梯到了二楼,走到走廊尽头,挨个屋门推开检查。我推测,要找到那个铁皮箱,首先要确定三个阴阳师在哪。
二楼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我径直上了三楼。这里隔音很好,到了三楼,似乎把下面的喧嚣和奢华都给屏蔽掉了,我检查着屋子,房间都是榻榻米结构,木头门棉纸窗,走廊墙上描绘着日本古代武士道的壁画。
我正走着,忽然听到一扇木门后面有声音传来,是喝酒淫乐的声音。我趴在门缝往里看,两个日本男人穿着宽大的和服正在饮酒弹乐,正是那两个男阴阳师。他们对面有几个女人,涂着大白脸,跳着舞。
我一眼就看到了墙角放着铁皮箱,箱门半开,里面黑乎乎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我没敢出声,静静看着。看了一会儿,两个男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暗暗着急,如果他们雅兴不减,跳一个晚上咋整,香一灭我就暴露了,然后抓到宪兵队大刑伺候,简直生不如死。我都能想象出来那些酷刑。
这时走廊有脚步声音,我赶紧藏在一盆花的后面。来的是穿和服的女人,正是女阴阳师,她拉开门走了进去,很快听到三人在用日语快速说着什么,像是在争吵,跳舞的那些女人都被撵出来,又过了一会儿,三人也走了出来,里面的灯关了。
我心中暗喜,简直是天助我也。
等他们都走了,我蹑手蹑脚拉开木门走了进去。屋里极其阴冷,我冻得哆嗦,径直走到铁皮箱前,把门拉开,里面很黑,看不清有什么。
我咬了咬牙,把手探进去摸,果然摸到一样东西。
那是个藤箱,手感上来看,能有寻常的登山包大小。我小心翼翼取出来,放在自己的膝头。藤箱前面有两根细细的带子,带子前端是别针大小的两根骨棒,骨棒正别在暗扣上。
因为太紧张,手抖的厉害,我几次都没取出来。后来深吸口气,平静了几秒,我把暗扣摘了下来。
里面应该就是男人要找的东西。
我不想独吞这玩意,虽有好奇可没那么强烈。我想在这里打开它,是因为整个箱子拿着太费劲了,只要把里面最关键的东西取出去就好,能省点力气。
我打开了箱子。
里面竟然又装着一个木头匣子。木匣拿起来有些沉,白描雕刻着山林松树的图案,从风格上看,很像日本的浮世绘。
说句老实话,我有点不敢开了,这匣子怎么看怎么有点像骨灰盒。
冷外加紧张,我全身哆嗦的都能掉虱子,强忍着不安,还是打开了匣子。
匣盒打开,我就愣了,匣子本身空间不大,里面却充满了黑气,看过去犹如深渊。这些黑气很奇怪,凝而不散,就在匣子大的空间里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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