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的那张脸,温馨捂着嘴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秦炎皱了皱眉,他完全没想到,这竟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的面孔,不,应当说是人为促成的一位老人的阴阳脸。他的半边脸是白皙细嫩的,从侧边看就好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是另外半边,却有如萎缩一样只有黑黑皱皱的一小块面皮。
晚上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又是坡着脚,又见他丝毫没有喘息的痕迹,所以秦炎原本猜测这是位四十多的壮汉。但是现在看到他的脸,秦炎就知道,这人至少七十岁了。
“瑶瑶,可还认得我?”
黑衣人又写了一行字,将本子举在身前看着温馨。
“爸......”
听到温馨嘴里喊出的这声“爸”,黑衣人的双眼突然就向决堤的洪水一样,老泪纵横。
我的天,这什么情况?
秦炎瞪大了眼睛,看看黑衣人,又看看温馨,饶是他活过那么多年的岁月,也被眼前的状况给搞糊涂了。
温馨走到这名她叫“爸”的男人跟前,用衣袖一遍又一遍的帮他擦着眼泪,而她自己的泪水,却任凭它流个彻底。
半个小时后,多年未见的父女二人终于稳定了情绪。
“爸,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妈妈呢?”
听闻温馨问起,刚刚止住眼泪的佟父转而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拉着温馨走至一旁的桌前坐下,拿起笔,在原来的本子上写下了一行字:告诉爸爸,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小女孩的模样?
唉,这一夜将注定会非常的漫长!
秦炎叹息一声,百无聊赖的听着温馨给她父亲叙述她是如何出生在温家,又是怎样被温宏和刘月辉如珍似宝的抚养长大。
而当温馨讲完,秦炎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午夜三点钟了。他眼神复杂的瞄了眼外面仍旧漆黑的院子,感受着那莫名的嗖嗖的凉意,双腿不自觉的便向外迈去。
屋内,佟父低着头刷刷的写着什么,屋外,秦炎皱眉站定在了院中的一块光滑的石板地上,然后低头瞧着,不一会,他抬起脚并用脚尖轻轻敲击了几下,空空旷旷的声音传来,可还没等他作出下一步的思虑和动作,屋内的佟父却突然放下笔冲了出来。
佟父瞪着眼睛看看秦炎,又看看他脚下的石板,表情中明显带了惊愕和慌乱。
“爸,怎么了?”
温馨也走了出来,她纳闷的看着佟父,又望向秦炎,不明白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
秦炎无辜的耸了耸肩膀,“看你们俩在聊,我就到院子里随便逛逛,可是……”说着,他看向了佟父,意思很明显,我就走了几步,什么也没干,不知道为什么佟父会盯着他。
“爸,秦炎是我朋友,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佟父看着秦炎,又望向他的脚下,然后扭头看向温馨。
咚、咚、咚
突兀的敲击地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佟父吃惊的抬头看向秦炎,那一面白一面黑的脸孔在幽暗的光线下竟是如此的惊悚恐怖。
“咦?这块石板似乎有些问题,怎么敲着像是空心的?”装似无意间的发现,用脚尖再次敲过之后,秦炎便蹲下身子想要摸摸这块奇怪的地板。
可是不等他伸出手,佟父大踏步的冲了过来,身体一横就撞向了秦炎。
幸好秦炎早有准备,轻松一闪便躲开了,但随着他的躲开,佟父却重重的跌倒在地。
“爸,”温馨喊着,却并没有过去相扶,反而诧异的看着父亲。
“爸,这块地板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能让秦炎摸?”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
佟父有些狼狈的倒在地上,但是半边身子却死死压着那块石板,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打算。
“看来,佟老先生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
秦炎的这句话表面听着好似没有任何毛病,但实际上他用的“相信我们”则说明了佟父对于其女儿佟碧瑶的灵魂寄身于温馨的身体还是有着那么一丁点的怀疑的,不然,一位年逾七十的老人是有什么样了不得的秘密不能让自己的独生女儿知道的呢?
“爸,你不相信我是瑶瑶?”温馨走到距离佟父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蹲下身子,看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佟碧瑶出生于1981年6月2日,晚上八点十八分,隔天你和妈妈翻阅诗词,找到那句碧水蓝天,瑶池玉液,于是给我起名为佟碧瑶。一岁抓周的时候,你们放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在我身边,但我却独独抓紧了一只画笔;两岁时,因为保姆请假,妈妈一边抱着我,一边给我倒水,却不小心烫到了我的胳膊,为此妈妈自责了两个月,但因为那烫伤的疤痕后来像及了一朵梅花,你们便将它留了下来,于是我的左胳膊上自小便开了一朵梅花;三岁时我喜欢上了白色的公主纱裙,第一件是外婆亲手给做的,但是以后的每一年,你和妈妈都煞费苦心的帮我买下新款的白色纱裙,所以,从三岁到十岁,我有八件白色的公主裙,而这些裙子此时已经被你放在了这里。十二岁时,我帮你找了《临江仙》的诗句来练笔,以此来讨好妈妈。十三岁时,第一次有男孩子约我,你却抓住人家训了一个小时;十五岁时,你偷偷在金山区买了两块地皮,说一块送给我,一块送给妈妈,每一块都要建成欧式的小楼。可是,不等这个愿望实现,你却和妈妈一起出了车祸。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1996年10月28日,星期一,你们俩一起将我送到学校,然后开着车要去一家新开的画展,中午12点半的时候,我们老师通知我,说你们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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