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密码5: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_冶文彪【完结】(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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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了一夜,第二天,村人们见到,全都围着笑看。游丸子父亲得知,羞恼至极,当即休了那继母。虽然只过了半年,他父亲便又娶了一房,但那新继母性情柔顺,从来不敢欺凌游丸子。

  之前,游丸子虽极欢喜有莫裤子这样一个朋友,经过此事,才从心底感到万幸。他们为了能常在一处,便一起去考县学。原先两个都不爱读书,为了能考上,一起沉下心尽力发奋,苦学了两年,竟双双考中。两家父亲都极惊喜,送他们一起去了县学。

  到了县学,除了教授和学官,再无人管束。两边家里怕他们受不得学中清苦,给的银钱都极充裕。县里不似乡里,玩乐去处极多,他们两个便时时出去游逛玩耍。先是勾栏瓦肆、听曲赏戏,渐渐结识了一班富家子弟,便开始吃酒赌钱、寻妓宿娼,十八九岁青春年纪,已遍尝世间诸般放纵享乐。人们便将“纨绔”二字拆开,唤他俩一个纨子,一个绔子。唤得久了,忘记来由,只存其音,成了丸子和裤子。

  学官因他两个常日逃学放浪,将他们除名逐出县学。两家父亲虽有些恼,但终归家产雄厚,即便不做官,也衣食无忧、一世丰足,便没有多责怪。两人在县里玩乐惯了,哪里受得住乡野闲寂,因而时时相约,仍一起去县里游荡。县里耍够了,甚而开始去汴京、应天府远游。

  如此又浪荡了两三年,有天莫裤子来寻见他,面色瞧着有些异样,拉着他进到他卧房,关起门,才郑重开口:“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说这事之前,我得先和你定个约。”

  “啥约?”他从没见莫裤子这般郑重过,极纳闷,又想笑。

  “我们是不是生死兄弟?”

  “当然是啊。”

  “是不是约好,这辈子不论甘苦贫富,都同担共享?”

  “是啊。怎么?”

  “我听过一句话。”

  “啥话?”

  “言语过耳忘,墨字百年新。你若真心实意,咱们就立个约、定个契。这样,不论谁想食言,都反悔不成。”

  “咱们两个还需弄这些个?”他不禁笑起来。

  “要。你若不怕反悔,就跟我立约。”

  “我怕个鱼鳅,定就定!”

  于是莫裤子让他立即磨墨,自己提笔写了两份约书,随后签下自己名字——

  游智与莫甘二人今日共立此约,今生不论钱财、田产、身体、亲眷,均不分彼此。富贵同享,患难同担。若违此誓,人神共弃。违约一方所有财产尽归另一方,此约书为见官凭证。

  他读过后,忙问:“身体也要同享?”

  “这个极要紧。倘若有天我摔断了腿,行不得路——”

  “我也得敲断腿?”

  “你得问我,我若说你敲断,你便得敲断。我若想让你留着腿,你便留着。”

  “这?”

  “又不只有我会摔断腿,人世无常,你若摔断了腿,也是一样。”

  “我自然不会让你敲断腿。”

  “多谢。不过,你腿坏,我腿好,我自然会照管你,日日扶你行路,直到老死。这便是君子之约,终生不忘。”

  “这很好!”他笑了起来,但随即又问,“那亲眷呢?”

  “亲眷首先是双亲,我们一个若先死了,另一个便得替他孝敬父母,养老送终。其次是儿女,一样,一个若先死,另一个替他抚养成人——”

  “嗯,这个越发好。不过——”

  “妻子?”

  “对啊,妻子如何同分共享?”

  “我今天来,正是要说这事。我爹嫌我日日在外边游荡,已替我说了一门亲事。这个月二十,便要成亲。”

  “啊?”

  “我们两个原本该一同成亲。可如今,父亲逼得急,我只得先听命。这两天,我细细想了想,今天才想明白。你我从小到大,哪样不一起分享?妻子为何就不能了?因此,我定下个主意,我这妻子你也要来分享。”

  “这个如何分享?”

  “到我成亲之日,你来了便知。我只问你,这约书,你签不签?”

  他觉着其中似乎有些不对的地方,一时却想不清楚。莫裤子连问了两回,他怕伤了兄弟之情,便说了声“签”,随即抓起笔,在两张约书上都签下自己名字。莫裤子笑着收起一张,折好揣进怀中,隔着衣裳拍了拍,而后说了句“成亲那天你早些来,我得赶回去,家里有几万桩事候着我——”说罢,便转身走了。

  游丸子瞅着那纸约书,既有些欣慰感慨,又微觉有些好笑,更好奇莫裤子所说的分享妻子。

  好不容易等到二十那天,天不亮,他便匆忙起来,带着备好的一份厚礼,骑了马赶到莫裤子家。那宅院里挤满了人,莫裤子一身锦衣,帽插一朵鲜花,被人围拥着前去娶亲。游丸子根本没有说话余地。娶亲回来后,院里更是拥嚷不堪。直到晚间筵席上,莫裤子才走到他身边,悄声说了句:“你躲到我床下去。”

  他一听顿时笑起来,他们两个自小混闹惯了的,隔窗偷听过许多回新人夜床,却从没钻过婚床下。他顽性大起,瞅空儿偷偷溜到洞房那里,门关着,窗纸映出烛光,窗户开了道缝。他扒到窗下,往里偷瞧,见新娘盖着盖头,坐在床边。屋里还有三个丫头婆子,站在床边说笑。一对红烛正摆在窗边的桌子上。那时正是暑月,天热无风,他来时带了把折扇。他从腰间抽出扇子打开,对着那道窗缝,朝里猛扇了几扇,蜡烛被扇灭,里头顿时嚷起来。他忙走到门边,贴墙躲着,一个丫头急忙忙开门出来,去寻火种。里头丫头婆子仍在叫唤,他已听准那几人大致方位,蹑脚溜进房中,贴着墙轻移到床边,从床头下面小心钻了进去。刚趴好,那丫头取了火种回来,重新点亮了蜡烛。他趴在床底下,一动不敢动,听着那丫头婆子说笑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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