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去十秒钟,戴天晴才阴沉着脸色想打开门,却发现被我锁住了。
她用二十秒压下心中愤怒,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小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猜,戴天晴现在最想做的,是一巴掌抽死我,而非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
我平静的说,“没有人被绑架,我今天叫你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戴天晴终于忍不住,语气带着愠怒说,“不管什么事,你先把门给打开!”
我说,“不着急,还得等个人。”
说话间,一堆乌漆嘛糟的记者扛着炮筒样的摄影机堵在楼门口,顿时化解了几分我与戴天晴对峙的尴尬。
戴天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要等的是这些人?”
“是,但不全是。”
终于,戴天晴的小火山爆发了,“你是不是嫌我上次丢人还不够,这次把记者都整来了!张小白,我看你是个孩子才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到底想把我消费几次才甘心!”
看着瞠目欲裂,想要把我给活吃了的戴天晴,我终于忍不住笑了。
我笑着说,“早这样不就得了么。非要装作宽容迁就我的样子,难道你就不觉得累?”
戴天晴冷眼盯着我很久,“你真的是精神病。”
“我只是把你羞于启齿的东西说出来而已,怎么就精神病了呢。”
我淡笑着说,“从第一次见开始,你就可怜我死了父母,是个孤儿,想要收养我,想要照顾我,莫名其妙给我好处,即使被我伤害了也无限迁就,这样单方面不求回报的照顾我,你是为了什么呢?”
戴天晴面色古怪良久,“这样不好么?”
“满怀慈悲心肠的富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拯救置身悲苦中的可怜人,人们将此称之为爱心。
所以,即使我提出过分要求,即使利用你与王林打赌,即使现在坑你来到这里,你仍强忍着怒火,装作伪善的样子,让我觉得不舒服。”
“我只不过想帮你而已,为什么到你口中,我所做的一切都变了味道。”
戴天晴脸色阴沉着说,“小白,究竟是我做错了,还是你的心理太阴暗!”
“你想帮助的并不是我,只是失去双亲的孤儿。假设有同样的孩子,身处与我同样的处境,你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施以援手。
你之所以会对我好,只是同情心在作祟。之所以无限的迁就我,是因为从未把我当做正常人对待,甚至与我之间的交流,也是做出敷衍伪善的表情。
自始至终,我在你眼中只是个可怜虫而已。如果除掉孤儿这层身份,你恐怕都不会正眼看我吧。”
其实,从第一天见面,戴天晴将我接回家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我希望用各种行动,让戴天晴认识到,“张小白”是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即使是孤儿,也不需要可怜。
我希望她可以坦诚的对我讲话,将忍耐的情绪显露出来,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戴天晴都将一层虚伪的假面隔在我们中间,双方始终无法接近。
渐渐的,戴天晴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她第一次露出真实的,且极为复杂的情绪。
戴天晴说,“你说的没错,从心底里我是非常讨厌你的。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总是喜欢独自行动,总是在做完所有事情之后,最后才通知我。
我希望你能彻底的信任我,所以无论做了什么,我都无条件迁就你,即使你把我的事业与爱情葬送的彻彻底底,我还是忍了。
可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即使我做到这种程度,你也不愿意相信我。反而去相信那个叫李翠翠的人。”
看着对我嗔目怒视的戴天晴,我突然感觉有些无聊。信任什么的,对我来说有什么实在的意义呢?
欠戴天晴的一切,我将用接下来的行动加倍奉还,来弥补当初她照顾的我那段人情。
如此一来,便是两清。
终于,我要等的最后一个人来了。
举个例子,公交车上被偷了钱包,会发现整个车上的人都长得贼眉鼠眼。换句话说,杀了人的家伙,看每个人都像是警察。
警车声响,草木皆兵,如果真有尸体藏在四楼,那么凶手肯定忍不住第一个跑上来观察情况。
而那个人,就是王林!
他西服的纽扣歪斜扣着,半截领带塞进衬衫里,气喘吁吁的跑上楼,茫然看着记者与全副武装的警察,“这……这是怎么了?”
我笑着说,“没怎么,都进来吧。”
我将锁扣取下,哗啦打开卷帘门,最先进来的,是那群扛着摄影机的记者。他们几乎要把话筒全部塞进我的嘴里……
“这位小朋友,请问你是在哪里发现了尸体。”
“这话不该问我,应该问身为凶手的王林老师。”我向着王林诡异一笑,顿时大部分记者开始转战王林。面对一个个话筒追击,王林脸色蜡黄的抽抽嘴角,“大家不要相信,这孩子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
听到这话,记者们似乎有些失望。我又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一句,“会不会在女厕所的水箱里呢?”
王林脸上尴尬笑容登时凝固,我能清楚看到他脸色涨红,额头暴起蚯蚓形状的青筋,“张小白,我警告你不要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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