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苦笑的看着那牛头一样大的缸子,这么多水,得喝到什么时候啊。
片刻后,女人又从外边拿进来了一根管子,轻车熟路的做起了简易的消毒工作。
“您这是……唉,阿姨,您……您干什么。”
女人根本不理会李真的挣扎,将被子掀开一个缝隙,将管子插了进去。
李真面色大囧,连忙躲闪,只觉得一阵阵的刺痛从自己那地方传来,急的脸色涨红:“阿姨,您干什么啊。”
女人一巴掌拍在李真脑袋上:“不要动。我给你插导尿管,你再动,插破了不好弄。”
“不是,您……”
女人一变面色毫无变化的弄着,一边说:“我要出去一天,在山上采药。你一定要多喝这热水,肺炎容易嗜睡,口渴,还咳血。但是你不能下床去上厕所,容易闪了风寒。想尿的时候就在被窝里尿,我把导尿管给你顺上了,不用担心尿床。就是有点痛苦。你忍忍。”
说着,女人将导尿管从被窝里顺了出来,接在床下的一个盆里。
李真看着那橡胶管子,脸色涨红。这,这多难为情啊……自己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睡在床上尿呢?这多难为情啊。
而奇怪的是,李真在最初的窘迫之后,竟然没有多少抗拒的心理。对于这个中年妇女,他竟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像是对一个面冷心热的长辈。
“阿姨,我该怎么称呼您啊?”
女人看了他一眼:“多喝水。”
然后在火堆里多添了几把柴火,快步走了出去。
李真又缩回了被窝里,喃喃一声:“她为什么要用面纱遮住脸?”
“奇怪。”
“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对劲?这一切都如此诡异?”
“……”
迷迷糊糊的,又是一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是在剧烈的咳嗽中,又被咳醒了。
李真从未觉得咳嗽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连续不停的咳,嗓子疼,气管疼,咳的胸腔疼,腹腔也疼。全身都疼。
肺炎?什么是肺炎?
肺部发炎么?
李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
没听说不代表没有,事实上,在这新历一万年,如果李真告诉顶尖的大夫自己是肺炎。那么大夫会对他宣布死亡。
迷迷糊糊醒了之后,高烧退去了不少,但是胸口还是疼。还是不断的咳嗽着。
转眸一看,中年女人又坐在了火堆前熬着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旁边摆着一个空碗,碗里有些药渣。应该是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她已经喂过自己一碗了。
看着女人的背影,李真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暖,斜躺着,就那么看着。
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被长辈关爱的感觉,虽然在这个神秘的道观里,遇到这个神秘的女人,面对了许多神秘的未知。但是李真都想暂时将这些忽略了,可以不去计较这些种种神秘,只想沉浸在被一个关爱自己的长辈照顾的温床里。
女人没转身,知道李真醒了,幽幽说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李真莫名其妙的说:“我在想,如果你是我妈就好了。”
女人的身形一顿:“你母亲对你不好么?”
“应该……不怎么好吧?我打小没见过。”
“那你爸呢?”
“也没见过。”
“喝药。”
女人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走了过来,李真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嘿嘿傻乐:“阿姨,你是神医啊。这简直是药到病除,我都感觉好多了。”
女人强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拿过来一张纸,纸上放着十几株植物,每一株植物下都写了配量:“到时候你让别人去帮你寻找这些植物,帮你熬药。你这个病……治不好。这些药至少能让你缓和着。”
李真淡淡的点头:“您要走么?”
女人反问一句:“我说你这病治不好,你不绝望么?”
李真晒然一笑:“有什么好绝望的?时也命也,想明白了就能透彻了。”
女人眼里流露出莫名的神色:“不遗憾么?”
“遗憾……”
李真猛然瞳孔一缩,目光灼灼的盯着女人,沉声道:“您是指。”
女人和李真对视,一字一顿的说:“心爱的女人,会将她永远扔在梦里么?你不想有一天,能够与她真正的相拥么?”
李真两眼一瞪,当即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喘着粗气说:“请您明示!”
女人扶着他躺好,再也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走之前,伸出食指敲了敲火堆旁的桌子。那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李真楞楞的看着她走出了门,又听她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
“灵魂都能触碰,时间的距离又算什么?每一个再普通的人,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都背负着一种使命。这个使命很伟大,很光荣。因为这是生命的珍贵与神奇。”
李真连忙掀开被子冲到桌子前,拿起纸条又缩回被窝里。
一字一句的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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