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老三指着那树叹道:“这是棵风水树,是当年先祖丘延翰亲手所栽,距今已近五百年。”
“松木在吉州一带,本不易存活。可我藏龙谷的这棵松木,五百年来一直枝繁叶盛,四季常青,就如我藏龙谷丘家。可这几年来,这松木,这松木,却是衰败了。”
丘老三上前抚摸着树干上裂开的口子,再摘下一缕已枯萎了的松针,忽然泪如雨下。他跪在松木下,放声痛哭:“先祖啊,你在此风水宝地,用藏龙大阵庇佑了我丘家五百年。可丘家后人不孝,竟是,竟是眼睁睁地让藏龙法阵毁于外人之手,而束手无策!”
“因我等之过,致使丘家破败,辜负了先祖的一腔心血。我等死后,有何脸面再见先祖于地下,有何脸面啊!”
小道士上前劝慰。
大哭一场后,丘老三心中悲痛稍解。他擦了擦眼泪,指着树下的水井说道:“这井,便是藏龙法阵中阵眼所在。”
“当年先祖以东边流水为青龙,以西边大道为白虎,以南边水池为朱雀,以北边丘陵为玄武。借用四神,镇压四方。然后汇四方地脉灵气于此,借这口井发散出来。所以这井,不分春夏秋冬四季,井水必定温润,必然清澈。我丘家人日常用此井水,女的衰老的分明要慢多,男的精力分明要强盛许多。”
“可是,可是,”丘老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现在这井阴冷逼人,便是在白日,某等也不敢靠近。这井水更是形同剧毒,一饮下去,便是小腹绞痛、肚泄不止。我家四儿,便是因此,死了!”
小道士上前,往井底一看。但见这井黑的可怕,阴森可怖的似直通黄泉。而井中喷出的阴气,更是刺得他这至阳之体,都有些经受不得,额头隐隐发疼。
小道士摸着额头后退,苦笑:“果真是好生厉害!”
丘老三期待地问:“仙长可有办法,驱除此地阴气?”
小道士摇头:“没用的!贫道是能施法,除尽阴气。可这里的阴气是风水法阵所致,源源不断,纵是一时除尽,用不了多久便会恢复如初。这不除去源头,徒劳无功啊。”
丘老三苦笑:“仙长说得极是!既然是奸人用风水之术改了这藏龙法阵,自然也是只能用风水之术来破解。”
他一指周围的六根法柱,叹道:“这个道理,我丘家岂不明白。只是说来惭愧,我隐世丘家自认风水之术,冠绝当下。可用了七年时间,穷尽数十人之力,我丘家竟是,竟是依然无法破解此局!前面几年还可延缓以下,到得现在,此地阴气盛极,已成大阴之地,我等再无能为力!”
小道士叹道:“便如看病,治标同时更要治本。这里的根结所在实属风水,非道法所能解决。”
丘老三长叹,脸上却不见有多少失望,显来这结果已在他预料之中。
小道士说道:“带贫道去祖茔那看看吧。”
到了丘家祖茔那。
丘老三领着小道士进去,一指四周:“我丘家历代先人去世后,都葬于此处。这样数百年积累下来,先人的遗骸还真是不少。每逢清明,我丘家都会在此举行盛大的祭祀,以敬先人。”
正说着,丘老三的眼忽然一直:“怎,怎么回事,这坟怎地开了?”
他骇然失色,急急跑了过去,一看后大哭:“这坟开了,真开了。这,这是我太爷爷的坟啊!”
“天杀的,是谁,连我丘家先人都不放过。毁人祖坟,竟有人毁我丘家祖坟啊!”
丘老三跪在地上大哭,哭了几声后,他猛地跳起,通红着眼,向祖屋那跑去。
“且慢!”小道士叫道:“不是有人要毁你丘家祖坟。”
丘老三一指那坟,怒道:“仙长说得什么话?没看到坟开了,我太爷爷的尸骸都不见了。”
小道士叹道:“这坟是由里向外扒开的,而不是,由外向里挖开的。这定不是外人所为。”
这话就如晴天一声霹雳,震得丘老三倒退了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丘老三颤声说道:“仙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某,某不明白,某听不明白。”
小道士长叹,迟疑了一下,终咬牙说道:“此地在这块风水宝地中,想来是属阴,所以才用来安置阴宅。这样历数百年后,此地阴气本已极盛。这几年来再受阴气日夜侵袭,于是已近于极阴之地!”
“这等阴气至浓之地,遗体置于其中,若得因缘巧合,便能化为,化为僵尸!”
最后“僵尸”两个字,小道士很艰难地,才说了出来。
丘老三一听,蓦地双眼圆睁,他跳了起来,指着小道士,狂叫道:“你说什么?我太爷爷的遗体化成了妖邪?你,你胡说八道,你辱我先人,某,某跟你拼了。”
他冲上来,挥拳就要打,小道士轻轻闪过,喝道:“你清醒一些,自己看下。”
丘老三趴在坟前,细细看着,越看脸色越是惨白。到得后面,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嚎叫,一头跪在坟前,“咚咚咚”地磕头。不过几下,已是血流满面。
就那么披着发,流着血,丘老三大哭着,向祖屋跑去。
小道士心中长叹,先人尸骨受辱,这种屈辱,已是尘世间最大的污辱。谁人能承受得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谈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