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许若雪正色说道:“各位不觉得,这岛外的夜黑得太厉害些了吗?还有,这岛上的潮水声,似乎太小了一点。”
自现身以来,许若雪表现的都极是出众,杜飞雄纵是心中不服,却实在挑不出她的半点毛病。此时听到这话,杜飞雄立即冷笑道:“这夜嘛,从来都这么黑。这水声嘛,从来都这么小。盟主无愧是个女人,未免忒小心了点吧。”
杜春水大怒,正想反驳,独眼鲨正色说道:“盟主所言极是,是有不对。”
“老夫在这鄱阳湖上住了大半辈子,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老夫确定无疑,今晚夜的确黑了些,潮水声的确太小了些。”
独眼鲨这么一说,众人再不怀疑,李掌门便问:“这便是他们的手段吗?”
许若雪点头:“正是!请各位集合群雄,做好准备。若有异状发生,切记,不得乱跑,更不得惊慌。”
江华岛上于是大乱,好一会儿后,喧嚣才渐渐止歇。
火把熊熊,将江华岛照得亮如白昼。可四周却无异样,这数百汉子渐渐不耐烦起来。不过一盏茶功夫,置疑之声便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口出秽言。
对这些嘈杂声,许若雪充耳不闻,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黑暗处。
杜飞雄冷冷地看着她,眼中的讥笑越来越明显。江华岛上,天鲨帮、衡山派都有约束门下弟子,可他不管。于是天游帮中喧嚣声越来越烈,已经有些人开始不顾离去。
杜飞雄嘴角勾起了深深的嘲讽:女人便是女人,只配在床上侍候男人,能当得了什么大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换了是我,必会强力压下这些反对的声音,哪还容得他们越来越乱。这样正好,等到她威信尽失时,我再出面力挽狂澜,伺机夺下这盟主之位。
此次狂龙帮必灭,挟此大功,我天游帮势力必会大涨。到时,他狂龙帮的昨日便是我天游帮的明日!
正这般想时,杜飞雄忽然眼睛一凝。他向来眼力过人,此时,他惊见,湖上那片浓浓的漆黑,再不是静止不动,而是,而是缓缓向江华岛逼来!
一种极不详的预感猛地袭上心头,杜飞雄浑身汗毛直竖。
他向来极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下身子一晃,将天游帮中当先两个正往外走的大汉,一人一巴掌给扇了回去。他怒道:“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拿好刀剑,准备打斗。谁要是敢乱动乱闯,老子活撕了他!”
独眼鲨人老成精,哪会不明白杜飞雄的小心思。他正奇怪杜飞雄怎么转了性子时,身子猛地一僵。
然后,江华岛上,一片大乱!
熊熊的火把中,所有人都看到,江华岛四周,有一片浓浓的、极浓的黑暗,正清楚分明地逼来!与之同时,江华岛外的声音在迅速地变弱,最后彻底消失!
于是这片岛,便孤伶伶地立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似乎一下子,就从阳世间,掉落到了幽冥深处!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面对着这未知的黑暗,恐惧迅速地在人群中漫延。
许若雪提声喝道:“各位切勿惊慌。这是狂龙帮请人下的邪法。这邪法能惑人五官、掩人耳目,但也仅此而已,绝无别的危害。各位只要守住心神,不乱跑乱动,便不会有事。”
衡山派李掌门死死地盯着,这片缓缓包围而来的黑暗,他颤声说道:“这便是四年前那晚发生的事吗?”
许若雪点头:“正是。当年衡山派的前辈和江南大侠,不是死于弩箭,不是死于中毒,更不是死于暗杀,就是死在这邪法之下!”
秋三爷问:“盟主不是说,这黑暗只会掩人耳目?那怎么连堂堂江南大侠,都死于其中。”
许若雪答道:“我没有说谎。杀死江南大侠的,不是这片黑暗。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厉鬼!”
“什么?”她身边几人大惊:“厉,厉鬼!”
许若雪点头:“不错,这片黑暗其实是极浓郁的阴气,厉鬼在其中如鱼得水,杀伤力何止倍增。”
杜飞雄大惊:“那如何是好?”
许若雪苦笑:“一个人的武功便是再高再强,又怎么对付得了厉鬼?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稳住军心。不然黑暗之中,恐慌之下,这么多人要是自相残杀起来,怕是等不到狂龙帮出手,我等就会死伤殆尽。”
衡山派李掌门说道:“盟主既然早知此事,定有所安排,现在可使出来了。”
许若雪却答道:“这世上最擅长对付厉鬼的,莫过于道士。我的后着,便是请了位极厉害的道士。有他出马,厉鬼必灭!”
“只是他还未曾现身,应该是,是时机还不够成熟吧。”
杜飞雄冷哼道:“若是盟主肯早点坦白此事,某可请顾云真人出马。真人一来,区区厉鬼怕它什么?”
许若雪正色说道:“因某种缘故,顾云真人必不会插手此事。所以天云观指望不得。”
白衣杜春水也说道:“我可也担保,在此事上,天云观绝对不可能是我们的盟友。”
杜飞雄几人一听这话,哪还不明白其中定有蹊跷,一时个个脸色阴沉。
说话间,这黑暗越发逼近。再是枭雄,面对着这似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和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厉鬼,李掌门几人也是心惊胆战,将期待的眼神看向许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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