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杜衡若的情绪立时低落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道:“不错。今生今世,我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进那神仙谷,用那神仙花。一是,找个干脆点的法子,自己了断。”
小道士叹道:“竟至如此?”
“必是如此!”
一时三人沉默。
看着小道士和许若雪,杜衡若疑惑道:“我看贤伉俪恩爱非常,彼此相看时,眼中的深情根本藏不住。对贤伉俪来说,这人世间正是乐土。却不知为何,张兄也要去那神仙谷?”
我去,鬼才想进那什么神仙谷,可不得不进啊!
得找个什么借口?
看小道士迟疑,杜衡若便说:“两位若只是一时兴起,那神仙谷便不要去了,去了也没用。”
小道士急道:“可我必须得去。”
杜衡若摇头:“若张兄真生无可恋,我自会鼎力相助,助你入谷。可张兄你现在正是得意之时,那忘忧仙神通广大,张兄你如何瞒得过他?”
这样啊,没办法了,只能出,贱招了!小道士心中长叹:贫道可是个正经人,真不想这样啊!
小道士抓住许若雪的纤纤玉手,拢在嘴边,轻轻一吻。他看着许若雪,深情款款地说道:“杜兄也觉得,我和我的夫人,极般配、极恩爱,是不?”
“只要眼睛不瞎,自是一目了然。”
小道士痴痴地说道:“是啊,我一直也这么觉得。”
“从小到大,每一天、每一时,我都相信,我和我夫人,才是这天地间最般配的一对,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两人。我生来,只是为了一个她。她生来,只是为了一个我。”
杜衡若感受着这番话里的深情,一时感动不已。他叹道:“恭喜张兄得偿所愿!若我的夫人也能这般真心对我,我,我何必要进那神仙谷?”
“我从来都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说到这,杜衡若悲从中来,埋头痛哭。
哭完后,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倒是让贤伉俪见笑了。既然贤伉俪如此恩爱,却为何还要进那神仙谷?”
小道士苦笑道:“因为,因为我和她,命中注定不能再一起。”
杜衡若惊道:“难道是,家中父母棒打鸳鸯,再乱点鸳鸯谱?”
他叹道:“我明白张兄的苦楚了。这么说来,两位是私奔了。果真是真爱啊,为了爱这般不顾一切啊,杜某佩服,佩服!”
小道士摇了摇头,他转过身,搂着许若雪,涩声说道:“私奔算得了什么?若是私奔便能解去这心中的枷锁,若是能和她在这穷山僻壤中,生上一群儿女,那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啊!”
他哽咽道:“可是,我和她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根本就不能在一起。”
“这一世,上天生下我俩,就是为了让我俩承受那,无穷无尽的痛苦。上天啊,前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今生对我如此残忍,你竟能如此残忍!”
听他话中悲痛万分,杜衡若禁不住问道:“这,这到底是为何?”
“因为,”小道士凄声说道:“因为我和她,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什,什么!”这一惊,堪称石破天惊,杜衡若忍不住跳了起来,他指着这两人,失声惊呼:“亲,亲兄妹?”
许若雪这一惊,惊得也差一点跳了起来。好在小道士见机得早,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死死地抱住不放。
“是啊,亲兄妹。天啊!”小道士大呼,然后嘴里发出了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不得不叫。因为许若雪的手,放在了他的腰间,用力地,往左一扭,再往左一扭,还往左一扭。
小道士哭了:“疼,好疼啊!”
许若雪一怒之下,手上没了分寸,见他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急急松了手。
小道士擦了眼泪,坚持亡羊补牢:“疼,我的心,好疼啊!上天,你为何这么残忍!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许若雪呆呆地看着小道士,明明心里气得要死,可脸上却忍不住笑开了花。
我去,有这样的一位夫君,究竟是本女侠的大幸,还是大不幸?
小道士的哀痛,深深地感动了杜衡若。他眼中不禁流下了几滴同情的泪:“惨,真真是好惨啊;愁,真真是好愁啊!”
小道士一转身,悲痛地叫道:“杜兄,你说,我该不该进那神仙谷?”
“该!”
“杜兄,你说,我该不该吃那神仙花?”
“该!”
“杜兄,一切靠你了。”
“好,包在我身上。”
小道士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杜衡若的手。
一时,两个心中“无限忧愁”的男人,四目相对,彼此惺惺相惜。
于是许若雪不乐意:我去,男人的手,夫君你握这么久做什么?
激动完了,三人重新坐下。
坐下后,杜衡若却不敢看,并肩而坐的那对“贤伉俪”。
小道士于是正色说道:“杜兄且放心,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就算是和我夫人之间如何恩爱,但我和她从来都以礼相待,绝不致于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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