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郎朱不弃上书韩太傅,说吴曦不应统帅西北军队。韩太傅理都不理。而吴曦到兴州后,当即诬陷副都统制王大节,王大节被罢职,朝廷也没再任命副帅,于是西北十万大军,尽都由吴曦一人掌控。”
“我大宋军兵虽多,但北伐能用之兵,不过二十几万,吴曦一人独掌三分之一还要多。若他真起兵叛乱,要割据蜀地,自立为王,别说北伐,我大宋国祚能不能保,都是大问题啊!”
玉清兄失声惊呼:“怎么可能?吴曦可是信王吴璘之孙。当年信王吴璘和涪王吴玠这对兄弟,在蜀地抵抗金兵,为保我大宋半壁江山,立下不世大功。我大宋对吴家从来极尊宠,吴曦怎么可能会叛国自立?”
从德兄叹道:“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吴曦此前升为太尉,我三叔一好友,在太尉府中任幕僚。后来有一日愤而离去。我三叔曾与他一起喝酒,那人亲口说,吴曦酒醉后,曾狂呼,若无我先祖,哪还有赵室江山?赵家子太过小气,不过给了有名无实的王。依我吴家之功,当实封为王,为蜀王!”
“他心中存了这等念头,说不定还真会反!韩太傅对他深信不疑,若是还一再纵容他,怕是,怕是,哎!”
玉清兄呆呆怔了一会,忽然击案怒道:“哼,这等国家存亡大事,竟还这般模样。北伐,北伐个屁!”
从德兄也说道:“我大宋朝野主战、主和两派,原本势均力敌。这次能北伐,不过是因韩太傅一手推动。韩太傅若是贤明就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个不能成事的主。这次北伐,胜负本就五五之数,再由他主持,哼,这是,不败也得败啊!”
玉清兄怒道:“去年尊岳鹏举为鄂王的消息传来,我狂喜,连喝了一天酒,还大醉了三天。我在醉中狂呼,朝中重臣,终于出了一个慷慨之士。我大宋收复中原,指日可待,指日可待。”
“可谁知韩侂胄这厮,却是个这样的贼鸟厮。他不过是要借北伐之名,争权夺利,纯是为了一己之私。他现在已贵为平章军国事,总揽军政大权,他还想做什么?”
“我大宋若败,必在此人!”
正文 631 我终究放不下
从德兄起身,叹道:“是啊!”
“从德兄,你看看窗外,我大宋此时正当繁华,民众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这战事一起,却不知要死去多少军兵,亡去多少百姓,耗费多少钱财,毁掉多少家园!”
“这都不论。但若是北伐失败,金国倾举国之力,尽数压来,到时,该如何应对?”
玉清兄一声长叹:“惨了这大好河山,苦了这天下百姓啊!”
一时两人意兴阑珊,再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是埋头喝闷酒。
而这边,小道士呆呆地坐回椅子上,只觉得满脑子纷乱的念头,如潮水般涌来。
许若雪和朱雀儿好奇,也听了个分明,一时不知该如何宽解小道士。
隐龙中,有两龙,一明龙,一暗龙。明龙即为空玄子,暗龙即为韩侂胄!
韩侂胄有鼎立之功,还是皇室宗亲,再得天子宠信,本就权倾朝野。由他主导北伐,北伐一事必成。
空玄子再以风水秘术,激活真龙龙脉中的生气。这样过后,真龙虽然元气大伤。但一时之间,大宋国运必涨。此消彼涨,北伐必胜!韩侂胄借此不世奇功,必能彻底掌控大宋军国大权,在朝堂上一言而决。由此,他就能干涉废立之事,以“狸猫换太子”之法,将赵姓子奉为太子!
有韩侂胄保驾,再有空玄子以“化龙诀”养育幼龙。赵姓子可得平安。待他成功登基,原来的真龙龙脉龙气便被夺尽,而蛟龙化为新的真龙!
这就是空玄子的计划!
北伐一事,韩侂胄如此坚决,他不顾一切,强行推动,这其中,空玄子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
上次听史弥远分析,韩侂胄不得朝中文官和天下士子的欢心。他本就是武将出身,既然文的不行,自然会想到来武的,要借北伐一事,来稳固自己的权位。所以,韩侂胄定早有北伐之念。
但他如此一力北伐,且准备这般仓促,这其中的关键,应该便在空玄子的身上。韩侂胄对空玄子很是信服。若空玄子保证,北伐必胜,韩侂胄向来好大喜功,自然会全力布置,且掉以轻心。
可,兵者,大事也,用风水之术改变两国的气运,真的就能决定战争的胜负?
照现在看来,我大宋已连连犯错。若是吴曦真反,那更是必败无疑。面临如此危局,寄希望于在国运的影响下,他金国犯下更多、更大的错,这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道士正想着,听得耳边呼唤,他抬起头来,正面对两女的目光。
许若雪的眼里充满了关切,而朱雀儿的眼里,却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在这两双眼的注视下,小道士心中的杂念如潮水般退去。
却退不干净,还趴在那,随时等着,风云起,潮水生。
小道士勉强一笑:“我没事,继续吃饭吧。”
朱雀儿眨了眨大大的眼,然后嗔道:“这家的饭菜难吃死了,还贵得很。不行,不能给钱。我这就去和掌柜的说说,反正这饭菜都没怎么动,还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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