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哪里跑_谈笑书【完结+番外】(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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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行之问:“请问张天一何在?”

  小道士应:“正是不才。”

  宋行之举起一张宣纸,说道:“某有三绝,书、棋、画。书法一道,某自幼苦习,蔡襄尺牍、郊燔帖、罗池庙碑、丰乐亭记碑等等,那是烂熟于心。可小友这字,看来大有玄妙,可某惭愧,十个字里面竟有七个不认识。敢问小友,你这是何字体,出自哪位大家?”

  小道士这汗啊,悄悄地流。怪不得六位士子中有自己,原来竟是,自己写的字没人认识。

  这个,该怎么回答嘞?

  情急智生,小道士朗声答道:“家父自幼崇道,小生耳闻目睹,也一心向道。这字体世上并无,是小生日常画符时,心有所感,将画符的笔法融入了书法之中。方才小生道心忽动,一时技痒,情不自禁地就用了这种独创的字体,还请诸位见谅!”

  这话说得好听,事实却是,小道士平日里字写的极少,符却画得极多。这样久而久之,在写字时他若不特别注意,所写的字便成了鬼画符。

  那不云居士抢过宣纸,细细一看,大笑道:“不说不知道,一说,呵呵,这不正是在画符吗?有意思,极有意思。”

  宋行之和许泽方相视苦笑。许泽方问:“那请问小友,你这写的是什么?”

  小道士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那道诗念了一遍。

  等他念完,房中众人面面相觑。宋行之皱眉:“小友,你这诗,与‘双重喜庆’有何关系?”

  小道士欲哭无泪,我不就是在纸上随手填了一些东西,我哪知道会被你们叫进来。你问我这诗跟“双重喜庆”有什么关系,我去,我也想知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正当小道士绞尽脑汁,想让它俩之间发生某种关系时,不云居士大笑道:“行之,俗了,你入俗了吧?既然是道心忽动,心有所感,那用画符的字体,写出一首道诗,不正恰当不过?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

  “我观此诗,恬淡自然,合乎大道。道诗能做出这等水平,小友文采了得,道心更是了得。这诗,我点为第一,两位意下如何?”

  不云居士想来名气极大,宋行之和许泽方只能点头应是。

  于是,小道士便被点为第一!

  诗词之后,便是考经文。

  宋行之问:“李秀才,《大学》,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请背诵这一段。”

  李秀才张口便答:“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

  这洋洋一大段朗朗诵来,中间竟毫不停顿。

  小道士马上额头冒汗,他连半句都没听懂。

  宋行之再问:“你精于何经?”

  李秀才答:“学生精于《礼记》。”

  宋行之三问:“《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天下,做何解?这公,是何意?”

  李秀才答:“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为天下人所共有……”又是洋洋一大段,朗朗说来。

  小道士后背开始流汗,他还是半句都没听懂。

  怎么办?

  正当小道士捂着肚子,准备“哎呦”大叫,借机逃跑时,不云居士叫道:“张天一。”

  小道士无奈站起:“学生在。”

  在站起的同时,他深呼吸,准备好了一声,凄惨至极、绝对催人泪下的“哎呦”痛叫。

  却听不云居士问:“某前日与一狂生论道。那竖子口出狂言,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例,说我道家不讲仁义,不修仁德。张天一,若是你,你该如何驳他。”

  我去,问得不是经,是道啊!

  问得好!张天一大喜,当下从容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指,天地生养了万物,却不对它们有爱心,任其自然生灭。这里的‘不仁’,说的是,道家对天地万事一视同仁,并顺其自然。”

  “答得妙。”不云居士再问:“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这里的‘不自生’是何意?”

  小道士答:“何谓自生?自然之道,自且然也,自生之道,自且生也,……”

  两人一问一答,一个问得激烈,一个答得从容,渐渐沉浸其中,浑不知时间流逝。

  宋行之按捺不住,终迫不及待地插嘴说道:“王秀才,该你了,该你了。”

  啊,小道士愕然,不问自己经了?

  这一关,他竟又蒙混了过去。

  午时已到。

  王府设了宴。既然是要聘请西席先生,宴席上,自然行了酒令。为了考校,行得还是诗令。

  春字诗令,第一人所吟诗句必须“春”字居首,第二人所吟之句春字居二,依次而降至“春”字居第七字后,再行夏字诗令。

  不云居士先说:“春色满园关不住。”

  宋行之接道:“新春莫误由人意。”

  许泽方道:“却疑春色在人家。”

  李秀才道:“草木知春不久归。”

  下一人,便是小道士。

  这种文人之间常玩的游戏,小道士别说见过,连听都未曾听过。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误闯进了鸡舍的小鸟,看着那些小鸡是和自己长得挺像,可彼此的生活,却为什么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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