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面建炎南渡,金国欲进犯兴元府,兴元府顿成军事重镇。西县百姓于是人人恐慌,争相外逃。其后史斌造反,在西县更是杀戮惨烈,本地的百姓几死伤殆尽。这样,等局势稳定后,庆国公后人前来祭拜时,却发现,当地已无人知晓王侯墓所在。”
“因西县离抗金战场太近,当时先帝孝宗又未即位,所以宗室将计就计,四处宣称此墓为许家墓。以防金兵得知此消息后,派精兵潜入,破坏王侯墓。”
“此事就此成绝密,连兴元府本土官员知道得都甚少,几位不知情,实在情有可原。”
“虽是无意,但是,此罪可是谋大逆,罪同谋反。在西县王县令上文禀告此事后,本官立即赶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哎,这实在是,天意弄人啊!”
李知州在那长吁短叹,似痛心不已。
大变骤起,小道士心中大乱,此时极力缓过神来,说道:“此事不对。西县王县令就算先前不知情,但墓被盗后,他也当察觉。那他怎会再叫人持手书前来,叫那人带我等来此,还说什么除恶务尽?”
李知州皱眉:“竟有此事,那人何在?那手书又何在?”
小道士瞠目结舌。
那张神棍早就走了,那书信自然也被他带走了。小道士当时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可在此时,却分明地成了,口说无凭!
找不到证据,他如何证明自己等人,不是私下庆国公王墓?
李知州叹道:“各位为我兴元府立此大功,却无意中犯下此大错。兹事实在太大,本官不敢隐晦,只能秉公从事,还请各位理解本官的迫不得已。”
说着他看向身旁的武官:“张大人,还请你派人下去一探。王侯墓先前虽经盗窃,但主墓室密封完好,庆国公遗体无恙。若是王侯墓依旧如前,那此事还有转圜余地。若是不然,就可惜可叹了。”
小道士大急,他叫道:“我等受李大人所托,前来除鬼。又受王县令所请,来此墓消除后患。从盗洞这下来后才知道,有盗墓贼已于五个月前死于主墓室那,受墓中阴气所侵后,已化成僵尸。这僵尸力大地穷,三两下便毁了主墓室。我等侥幸逃脱,还斩了那僵尸,总算除尽了定军山的恶鬼。我等立有大功,何罪之有?”
李知州闻言大惊,跺脚叹道:“主墓室竟毁了?这么说,庆国公的遗体也,也……哎,祸大了。事已至此,天一子,你等这就随本官回利州,将此事解说清楚。你等放心,本官上表朝廷时,必会为几位开脱。”
李知州手一挥,张大人一声令下,众兵丁持枪围了过来。
小道士再是机警,此时也无计可施。他长叹一口气,闭上眼,束手就擒!
最前几名兵丁见状,长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一直一声不吭的许若雪忽然出手,猛力将小道士和太一子二人,往盗洞那拽去。
那几个兵丁一声呐喊,持枪刺来,却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那长枪从中齐断,断口处,光滑如镜。
众兵丁吓得急急后退,就这下耽搁,三人已消失在盗洞那。
那武官大怒:“犯了此等滔天大罪,竟然还敢拒捕。来人,围住此盗洞,某看他们往哪里逃!”
众兵丁应诺。一时此僻静处,杀气沸腾!
正文 184 狠绝的绝户计
古墓。
从盗洞那钻出来,小道士盛怒:“若雪,你怎地又如此冲动?这样一来,此事再无转圜余地,我等三人必成朝廷钦犯,从此只能亡命天涯!你,你做得好事!”
许若雪眼圈都红了:“夫君说得是什么话。”
她气道:“夫君你久居深山,不知人间险恶,未免把人想得太好了。那李狗官处心积虑要置我等于死地,若是真束手就擒,哪还不是任他摆布。到那时,真是一点生机都没。”
小道士见她反驳,心中更怒。可他毕竟不是冲动的人,强自静下心来一想,就想起潼川府时的那一幕。当时张府台高居府衙之上,视他如无视,随意给他捏造罪名。而下面的一众衙役,个个竟觉得理所当然。想到此,他知自己终究又天真了。于是叹道:“若雪,是为夫错了。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请夫人见谅!”
许若雪狠狠瞪了他一眼,余怒未消:“夫君你不清楚,监狱可是这世上最黑暗的地方。我若进去,最多不过片刻,定会被绑住手脚,送到某位大人的床上,从此受尽欺凌,活得怕是连营妓都不如。若要我束手就擒,我宁愿横剑自刎,也好为夫君守住这清白。”
小道士大惊,看向太一子。却见太一子点了点头。他跺脚叹道:“师父常说红尘污浊,我下山也有数月,自认也算见识了世间险恶。可还是没想到,这世道竟能污浊至此!若雪,这次若非你果断,我定会铸成大错!”
见他放下脸面,向自己一再道歉,许若雪便消了气。
一时三人皆沉默。
这番变故委实太过突然、太过惊人,三人尽都茫然无措。只觉得自己的前程,比眼前的黑暗更要黑上十分。
黑暗中,太一子哭出声来:“师父啊,你舍命除了恶鬼,只以为为我等挣得了一条生路。却不曾想到,这路也是条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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