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兵丁懒洋洋地看了他俩一眼,被许若雪狠狠地一瞪眼,立马乖乖地低下了头。
进城后,许若雪兴高采烈地拉着小道士去看,那海捕文书。
小道士心中叫苦连天,无奈却挣脱不开那只柔腻的美人手,只得强装镇定,装出一副“我是正经人”的模样。
待一看到海捕文书后,小道士心中所有的担心、害怕瞬间不翼而飞,心中剩下的,只有,委屈!
他不由指着那画像,叫道:“我去!我去,道爷我有那么丑吗?上面画得的大叔是谁?难看且不说,神情还那般地猥琐。那分明就是个,拿块糖果想诱骗小女孩的不良大叔嘛!”
他一激动,指着自己的脸,大叫:“我去,看看,道爷我明明长成这样!道爷我明明很好看的,好不?这是对道爷我的污蔑。不行!我非得找王县令去,叫他重新叫人画过。岂有此理,真真岂有此理。”
他太激动了,声音太大了,别说左右的百姓,就连看守海捕文书的捕快都看了过来。
“哗”,那些百姓非但不害怕,反而一下围了过来。
这个大娘说:“啊,真是小神仙?神仙啊,你除去了定军山上的恶鬼,这是天大的恩德啊!想我那表姐的堂哥的外甥女就住在那,可怜一家三口全部死绝!来来,我这有篮鸡蛋,请小神仙拿去。”
这个书生说:“壮哉!道长如此年轻,就做下这等壮举。想那恶鬼害人无数,别说区区西县,就连兴元府都一夜数惊!幸得仙长横空出世,于此危急时刻力挽狂澜!道长大恩,兴元府全府百姓不敢相忘啊!道长,请受某一拜。”
这个娘子说:“仙长生得当真好看,还这般年轻,本事又这样高强。不知,不知仙长可曾娶妻。奴家年方二八,长得还算可以,尚未许配人家。仙长可愿,可愿去我家坐下吗?”
这个大爷说,……
不一会儿,小道士这围得那叫水泄不通。人群外,众百姓还纷纷赶来,争相目睹这,除尽恶鬼的小神仙、大恩人。
那捕快见状,扬起铁尺,叫道“看什么看,散了,都给我散了”,边叫边还凶狠地舞起铁尺。
众百姓惧怕官府,这才一一不舍地散去。
那捕快走过来,一拱手,脸上苦得啊似要滴下苦水来:“仙长啊,定军山上的事我听那些当兵的说过,知道仙长绝对无过,只有大功。”
“可是,”他一指墙上的海捕文书:“这文书已经下了,我等公差也没办法撤下它,对不?仙长你老慈悲,麻烦你行行好,出了这城,好不?你老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小的们毕竟是吃公粮的,这个,实实在在不好交差啊!你老说是不?”
小道士无奈苦笑,只得说:“别的好说,可是我俩的马可还在客栈那,这马总得牵走吧!”
捕快一拍脑袋:“也是!不过仙长的马现在在县衙,某这就帮仙长牵来。”
小道士赶紧递上一锭银子:“这是客栈那边的费用,麻烦老哥帮我结下。”
那捕快一掂银子,就知里面油水真不少,当下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去了。
见捕快走了,百姓又围了过来,请小神仙讲那捉鬼的经历。
小道士也有心将这事给宣传出去,当下搬了张凳子,站起,津津有味地讲了起来。他口才极好,这故事本身又极曲折、极惊险、极煽情,众百姓听得那叫一个痴迷,连捕快过来驱赶,都赶不走。
到了后面,便见城门附近围了老大一群人,个个噤声,在那听得入神,时不时还配合着发出一阵惊叹,或者洒下一把热泪。人群之外,另有几个捕快,嗯,努力在维持秩序!
故事讲完了,马也到了,西县众百姓含泪相送中,小道士和许若雪依依惜别。
出得城门,快马行上一程后,许若雪伏在马背上,忽地大笑,笑得前仰后伏。
小道士看着两匹高头大马上,左边一筐鸡蛋,右边一箩白菜,再摸摸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几条绣帕,也是大笑!
笑够了,小道士依旧不忿:“真是的,那王县令好不地道,竟将我画得那般丑。”
许若雪又笑了:“夫君才真是的,将你画得很像干嘛,让全天下的公差都来抓你啊!”
小道士一想,也是哦,自己却是糊涂了。
许若雪说:“夫君,今儿一早,等那郎中走了后,我便换了衣裳,堂堂正正地出现在王县令面前。王县令刚被女鬼吓破了胆,再被我一吓,立马乖乖答应,西县内不会真个通辑我俩。”
“官府若不想真心通辑某人,便会在这海捕文书里做些手脚。像夫君照了面,就将画像画得不像本人。像我一直蒙着面纱,就干脆不留画像,还特意注明,武功高明。这样一来,公差即便想抓人也没办法抓。更不用说,只要上头不催,哪个公差会冒着偌大的危险,去做这种不讨好的事。”
小道士这才明白,当下彻底放下心。只是心中也不由地有些感叹,想这西县位处兴元府北边,已算是宋金前线。可西县的公差竟都如此,那大宋别的地方怕更是……怪不得,那些江湖人士喝香的、吃辣的,个个活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两人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几日后回到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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