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小道士呆呆地看着那雨。渐渐地,那雨幕在他眼中染上了一层红。这红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到最后,天地间竟下了场,倾盆血雨!
这雨中,可有许若雪流的鲜血?这雨中,是否传来了许若雪的哀嚎?
小道士浑身颤抖着,可他依旧忍着。哪怕跪倒在地,哪怕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
雨停了。
天亮了。
小道士摇摇晃晃地起身,却倒地。挣扎了好几次,他终于颤颤巍巍地站稳。
他伸手,抽出手中的长剑。
剑身如水,映出了一双通红的眼。
这双眼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看着这双血眼,小道士浑身一震,这是自己吗?是一直恬淡自然的自己吗?
小道士苦笑:原来二老爷说得没错,仇恨,才是这个世上最有力量的东西。它真能将人,生生地变成魔!
自己苦修了十八年,自以为坚凝无比的道心,不过一夜之间,就在仇恨面前,彻底崩溃成沙!
两天两夜,整整两天两夜,许若雪,还没回来!
不过是,“前方十五里”处的厮杀,用得着,两天两夜?那她为何,还没回?
小道士不敢去深想,可那唯一的结果,不用他想,已那么直白鲜明地,站在了他面前!那般醒目地,刺激着他。
小道士摇摇晃晃地站好,取出干粮和清水,一口一口地吃下。吃完后,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向洞外走去。
洞外,有阳光刺目。小道士用手捂住了眼,待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美人。
正是许若雪!
小道士不敢置信地伸出手,一摸。这脸,是温润的。
小道士笑了,他痴痴地叫着:“若雪!”
许若雪痴痴地应道:“夫君。”
然后,她的身子便一软。
她倒在了小道士的怀里。
这一惊,非同小可。小道士失声叫道:“若雪!若雪!”他原本浆糊似的脑子,立时清醒了几分。他哆嗦着手,去检查许若雪哪受了伤。
“别!”许若雪却虚弱地说道:“夫君我没事。只是累了,抱我睡一觉,抱紧我睡一觉。”
小道士立马抱起许若雪,只觉得,这绝世女侠此刻竟轻得,跟片羽毛似的,浑然如无物。
将许若雪抱回山洞,不过区区的几步路,许若雪竟已睡着,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小道士小心地坐下,让怀里的美人以最舒适的姿势睡去,然后傻傻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小道士也睡去。
日落西天。
小道士醒了。
他是饿醒的。
整整两天,他不过是吃了点干粮。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响个不停。
可许若雪的肚子,响得竟比他还厉害。
看着紧蹙着眉头,却执拗地熟睡着的许若雪,小道士哑然失笑。
许若雪醒来。
她是被肚中的馋虫给吵醒的。
睁开眼,她就看到一个铁碗,碗里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汤其实不是好汤,不过是半碗猪肉干加上几块羊肉干熬成的。但许若雪一见,却双眼发光,以闪电般地速度抢过来,一边被烫得眼泪直流,一边一声不吭,继续仰头往肚里倒。
直灌了三大碗后,许若雪这才擦了擦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汤盘,她很不好意思地问:“那个,夫君,你吃了没?”
目瞪口呆的小道士这才回过神来,他苦笑着说:“没事,我再熬一碗。”
终于填饱肚子后,许若雪舒服地*了一声,如小猫般窝在小道士的怀中,懒懒地一动不动。
小道士看了心中巨疼:到底是怎样的厮杀,能让这从来都生龙活虎的绝世女侠,累成这样?饿成这样?还疲成这样?
那两日两夜,这绝色的佳人经历得,到底是怎样的一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夜深了。
山洞很静,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许若雪一直安静地躺在小道士的怀中,似睡非睡。小道士也一直安静地搂着她。那场绝对惊魂、绝对惨烈的厮杀,许若雪没说,小道士也没问,就像它从来不曾存在过。
相见已是不易,又何必让杀气,冲淡此刻的温馨!
天又亮了。
这是个大好天。
小道士和许若雪走出山洞,在明媚的阳光下,齐齐伸了个懒腰。
含笑看着晨光中的佳人,小道士越看越是喜欢。
许若雪却误会了,她整理了下衣角,紧张地问:“夫君,有什么不对?”
小道士搂着她,笑道:“我的夫人自然是对的,哪处都极好,哪处都极美。”
许若雪一昂头,骄傲地说道:“那是!前晚事了之后,我可是专门找了户大户人家,借用了他家的浴室,从头到尾地洗了个干净不说,还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还化了个美美的妆。你要是能找出点异样,那才叫见鬼。”
说到这,她“噗嗤”笑出声:“那户人家当时吓得浑身直发抖,却万万料不到,这吓得死人的蒙面女贼,竟然只是借用了下他家的浴室,临走前还留下了一锭银子。呵呵。”
小道士听了却没笑。握着许若雪的手,小道士感动地说道:“若雪,你无需如此。你是女侠,身上带点血气,带点杀气,那叫女侠风范。你夫君我是不会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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